裴敏中见状,忙伸手搀扶着她。太夫人却甩开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九郎,你可有证据?”
三老太爷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喘着粗气。本日之究竟在出乎他的料想,本觉得只是帮太夫人从裴敏中手里要出来产业,谁知竟然扯出了如许大的一桩丑事。
裴沐心中升起来一个可骇的动机,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想也不敢去想。他快步走到韩夫人身边,蹲下身问道:“母亲,此人你可认得?他是不是外祖家的甚么人?”
裴敏中恭敬地答道:“吴钦的身份,祖母派人去赣州一问便知。至于他与韩氏的私交,我院子里的痴丫头可为人证。但是,孤证不立,祖母可遣人鞠问韩氏贴身的丫环,特别是从赣州陪嫁来的,当会有所收成。”
“可吴钦中秀才后第三年,就分开了赣州,那一年是元和五年。”裴敏中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韩夫人。
裴敏中一席话说得在场诸人个个呆若木鸡,旋即又如冷水滴进热油中,刹时爆炸开来。
韩夫人的身材缩成一团,瑟缩地遁藏着太夫人的目光。她故意说裴沐是先夫的儿子,可连日来惊惧忧思,方才又看到遍尝痛苦的师兄,昔日巧舌如簧的本领早已不见了。
“我在问你话,你哭甚么!”裴沐暴怒道。
“沐儿你起来,好好说话,细心失了端方叫人笑话!”
裴沐焦急起来,他扳着韩夫人的肩膀,几近要哭出来:“母亲,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姓韩?”
这个男人若真的是韩家人,裴敏中此时带他上来能做甚么?且他为何是一身囚徒打扮?
他虽不夺目,可也算不得痴傻。本日恰是剑拔弩张之时,裴敏中面对太夫人的“违逆不孝”的指责,固然没说出来个子丑寅卯,可他一向是不温不火、不慌不忙的态度,这就申明裴敏中手里有叫他放心的底牌。
“吴钦,亏你还是饱读圣贤书的秀才,你如许毁人生涯,不感觉惭愧吗?韩氏,你已为人妇,不但与人苟合,让金陵裴氏蒙羞,更有妄图繁华,混合裴氏血脉的罪孽!你如许的人,每年在祠堂对着裴氏先祖的牌位,不感觉知己受谴吗?!”
三老太爷踢了儿子一脚,勉强挤出来个笑容向裴敏中道:“九郎你办事一贯稳妥,验与不验,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