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佯装擦汗,悄悄地拭了把眼泪,说道:“我跟宣惠筹议好的,如果女儿,就叫明月,小字皎皎。”
“你说的这是甚么话!”裴敏中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笑道,“找不到婆家,有甚么不好?我们就养她一辈子,也不消受这个生儿育女的苦了……”
宣惠低下头,又是难过又是欣喜地笑道:“我母妃便是长了一对儿酒涡,笑起来特别都雅……”
“去,从速去叫稳婆过来!另有,叫人顿时去请任医官来!”裴敏中一把抱起宣惠,往耳房里安插好的产房走。
“嗯,辞是必然要辞的。”裴敏中道,“太祖天子亲颁圣旨传下的端方,异姓不得封王。我可不肯意为了这个王爵,给旁人攻讦的把柄,把我们一家都放在火上烤。我先命人在都城清算座宅子出来,不能到时候没有处所住,糊里胡涂地住了出来。”
“世子爷,外院的小厮送出去封信,说是都城来的。”一个小丫头捧了封信出去回禀道。
“那……那我也得设个九九八十一难,来看看他的心诚不诚!”
“你喜好金陵还是都城?”宣惠笑着问道。
“世子爷您出去吧,公主这回怕是真的要生了!”稳婆恭敬地说道。
“都城?那八成是阿元来的。”裴敏中笑着接过信,仓猝拆开来看。
过了中秋,进入玄月,天就垂垂凉起来。裴敏中向梁瓒告了假,日日陪着宣惠,等候着孩子的出世。
“嗯,疼……”宣惠一张小脸疼得都扭曲了。
杨云舒闻言,还没来得及有甚么反应,就转头去看裴家人。姜夫人冲动地连宣称赏,裴敏中只顾扒着窗户问宣惠好不好。
“人家生孩子都是要稳婆就行了,你叫任医官过来做甚么?那里有男人能进产房……哎哟!”宣惠正抱怨着,又一阵疼痛袭来,叫她话都说不下去了。
“这就开端心疼女儿了!”宣惠歇了口气,又笑道,“那万一有个极好的,像你一样的小伙子来求娶呢?你也分歧意?”
“我想都城,因我自小长在那边。可那段日子,那些人,都回不来了……我去了,又有甚么意义?”宣惠懊丧地说道,“在金陵很好,没那么些端方束缚我,可……”
旌云气道:“公主!您就省省力量吧!等会儿有您吃力的时候!”她一面接太小丫头递来的红糖鸡蛋水,一面催裴敏中:“世子爷,您就别磨叽了!我们也不能这头照顾着公主,那头还得管着您啊!”
“没再找了,”裴敏中笑道,“若孟世仪至心想娶双汐,这倒是桩好婚事。单看他甚么时候能把女人给哄得转意转意吧!”
采薇欢乐地从阁房跑出来,叫道:“恭喜夫人、世子爷!是位姐儿!恭喜王爷、王妃,得了个外甥女!”
不一会儿,杨云舒也仓促忙忙从王府赶了过来。一进正院就一叠声地问道:“如何样?但是统统都好?任医官请来没有?”
“酒涡?”宣惠一愣,旋即又笑了。
在一旁批示小丫头们的旌云急道:“世子爷!产房有血,不吉利!您还是上阵兵戈的武将,忌讳着呢!这里统统有我,您就放心吧!”
宣惠点点头,甜丝丝的秋梨也俄然变得索然有趣起来。回归故里就在面前,她却分外沉沦起金陵来。
“那就好……”宣惠有气有力地笑道,“如果生个丑闺女,但是不好找婆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