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细心看去,上面是葱碧绿茏一片山茶花丛,莹白的、粉紫的、正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柔滑中透着几分高雅。一滴露水在叶子上,将落未落,又有几只蜂蝶在此中飞舞,栩栩如生,煞是都雅。
“你,你要回扬州去?”
宣惠一向送到仪门方才回了内院。钱荔娘出大门,提起裙摆正要上马车,身后有人问道:“钱蜜斯这是要出门?”
裴敏中握住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此次我还带了秦朗一同去,不会有闪失的。”
她笑道:“我在王府叨扰的这些日子,公主待我甚好,我旁的本领也没有,只画画还算拿得脱手。本来公主备嫁,我也该花个花开繁华,多福多子的讨个好口彩。可想来想去还是感觉俗气,只好拣了你敬爱的花来画。”
这一日,宣惠绣了半晌的裙边,正要起家松泛松泛身子,钱荔娘却挑了帘子出去,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东西的丫环。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且问你,若你对钱姐姐一丝情义也无,为何会对她照顾有加?为何还会知她病了,投其所好送画畴昔给她解闷?表哥,你不是那种对谁都体贴三分的人。这些事,你且好好想想。偶然并非你不是,只是你不知。而二姐你们俩,没缘分……”
宣惠莞尔一笑:“你对这个胞妹还真是着紧得很。即便如此,你也莫要逼得太狠,反而功德变好事。”
薛元翰听得“回扬州”三字,不由愣住了。细心看畴昔,他才发明数月未见,钱荔娘竟然如许瘦了。
宣惠心中感觉甚是可惜,钱荔娘回身从丫环手中取过一幅卷轴,缓缓翻开,倒是一幅山茶春光图。
她转过身,笑着看向薛元翰,说道:“恰是。家母派了仆妇来接,我这就回扬州去了。听闻薛公子这几日都在考场招考,看模样当是考得不错吧?”
宣惠浅笑着点了点头。
“我没甚么好想的,等考中了,得个官职,帮手王爷做事便是了。”
裴敏中走后,宣惠的日子非常安静了一段时候。到了三月尾,嫁衣的料子送到了。在旌云的指导下,宣惠亲手裁好了衣料,便照着图样一针一线地绣起来。
钱荔娘一向粲然地笑着,口中答道:“嗯,我离家也快一年了,非常驰念家中亲人,总该归去看看。”
“秦朗?”
宣惠的话则要长上很多:“晓得你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可还是要谨慎,莫要贪功,莫要让戎真离了摆布。”
“那你何时返来?”
宣惠接了那画在手,看着钱荔娘有些凄然的神采,不由问道:“姐姐如许回家去,家里人可说了有甚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