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舒的心“格登”一下，沉了下去。她的双眼顷刻间充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笑道：“薛公子但说无妨，该晓得的老是要晓得的。”
薛元翰见她不说话，咧着嘴笑了笑，却比哭还丢脸。他说道：“怪我迟误了她此生……若不是我，她又怎会被罚收支云庵？我拿我一辈子赔她，怕也赎不清这个罪孽……”
宣惠惊奇地昂首看着他，这才明白或许这就是为甚么薛元翰宿世一辈子未结婚，未有子嗣，却画了平生的海棠。
兄妹二人一起冷静无言，宣惠终究忍不住问道：“表哥，自我走后，你可再去寻过……寻过二姐的踪迹？”
比及了客房，宣惠检察了一下安插，又叫了两个小厮过来奉侍薛元翰，这才回了内院。
薛元翰悄悄地放下茶盅，看了一眼满脸等候的杨云舒，内心有些不忍。
“本来这事如果做得悄没声气的，刘广胜还能随便找个女子来冒充你，成果却被徐思齐闹了个沸沸扬扬，真是个蠢透了的东西！”
宣惠内心一阵痛苦，梦里瞥见失落的人，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
“不见了……”宣惠内心的动机缓慢地转了起来，“但是去了关外？海西那边？”
薛元翰嘲笑了一声，说道：“那也要他能放心满足做个挂名的王爷才行！田登文并不是甚么善与之辈，怎会像慎之一样断念塌地帮着安王做事。说到底，他与王锦堂才是一起货品。我们且等着看这甥舅二人生龃龉吧！”
杨云舒自从到了金陵，才渐渐地有了当家太太的模样，办事果断，雷厉流行，将东园这块处所打理得井井有条。
宣惠皱眉道：“这话是如何说？那天夜里世子带我走时，专门在徐思齐面前露了相，就是为了让他奉告刘广胜，带我走的人是谁。他如何还思疑你？”
任是杨云舒再尽力也没法保持面上的神采，她的脸抽搐起来，泪水横流。她哽咽着问道：“祖父走时可曾刻苦？你说的贼人骚扰是指？”
宣惠上前安抚道：“嫂嫂莫要悲伤，杨阁老德高望重，平生很有令名。现在驾鹤西去，也是青史留名。杨伯父此举也是事出无法，嫂嫂当谅解才是。”
杨云舒含泪点了点头：“只是……只是我不孝，扳连了他们……”
薛元翰便借机告别，由宣惠带路，仓促分开了平乐堂。
“算了，不说这个了。”薛元翰故作轻松隧道：“我在南苑转悠了一个月，刘广胜就派人在那儿盯了我一个月，他一向觉得我把你藏在那边了。”
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境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因……府上是皇亲，刘广胜和他部下的人也曾去过几次，名为拜访，实是讹诈……加上杨阁老已经病重，就去了……厥后令尊大报酬了避祸，迫不得已写了与您的断亲文书，贴在府上大门。现在杨府高低都搬到了京郊一个小宅院里，闭门谢客，说是守孝。”
薛元翰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说道：“都城倒也没甚么。那刘广胜一心做着天子梦，晓得束缚部属，棍骗民气。除了把都城达官权贵的家底都掏了一遍以外，也没做甚么扰民的事情。”
薛元翰有些悔怨就如许跑到了安王府，做了这么个让人痛苦的信使。
“那……公子可晓得我娘家的动静？”杨云舒有些严峻，又有些盼望，很有“不敢问来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