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花圃内里，王聿正带着裴敏中几个闲逛，里头虽没有东园和成国公府掘地造湖的大手笔，却也很有几个动听之处。
梁瓒有些不知就里地看着他，听到“闲事”二字，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他脸上摆出一副难堪的神采，说道：“当初两家商定，等我孝期过了，就迎王大蜜斯进门，不知王大报酬何俄然变了主张？”
梁瓒急道：“我没有称帝，如何能行天子之礼？何况先帝待我舔犊之情颇深，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烧毁父子、君臣之大义？”
王锦堂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中非常鄙夷。成大事者不拘末节，连这点微末之事也要争论，这梁瓒也不是甚么有大本事的人。
他笑道：“王爷倒是深知我的苦衷，只是有高僧给聿儿算过，他的红鸾星可不在本年。我说的婚事，指的是妙言与你。”
“这可如何是好？若王大人与王将军绕道徐州再回湖广剿匪，只怕是要错过了十月初十的好日子。如果父亲与哥哥都不在，不知王大蜜斯会不会悲伤呢？”
王锦堂大手一挥，笑道：“我平生最烦厌讲究这些，不过是事关后代婚事，才闹腾一回这些事。”
若他想做那二十七个月不沾女人的傻瓜，就让他去做好了。如果他单单不睬妙言，那本身也有理打上门去。
梁瓒蹙眉道：“莫非王大人连本王为先帝尽孝的事也要插手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盏送到嘴边，啜了口茶，笑道：“瞧我，光记得说这些没要紧的事情，倒忘了闲事了。此人啊，做了父亲，一门心机都牵挂在后代身上，想必王爷日日看着小王子，内心也是这般体味吧！”
王锦堂笑道：“也是，还是王爷晓得体贴小女，我竟是没想到这一层！十月初十便初十吧，我看王爷选的这个日子非常地好。不过若王爷还是想为先帝尽孝，我做臣子的，天然也没有拦着的事理。等后年仲春孝期满了，王爷再择谷旦圆房，也是一样。”
说罢，他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梁瓒，连他脸上一丝纤细的神采也不肯放过，全然一副你敢回绝我一句尝尝的模样。
梁瓒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歹王锦堂也晓得留几分余地。
梁瓒感觉本身被气得喉头似有腥甜的味道，他假装平静地喝了口茶，在这几息的工夫里拿定了主张。
王锦堂呵呵一笑，说道：“王爷也莫要再拿守孝敷衍。天子守孝，本就是以日代月，先帝为宣宗天子守孝是二十七日吧？宣宗天子为孝宗天子守孝可也是二十七日吧？王爷既然以先帝正统继嗣自居，如何在这守孝上又变了主张呢？”
这话说得非常地刺耳，不但指责梁瓒非君子，还私心测度梁瓒孝期纳妾，更把一顶虚假不诚的帽子扣在梁瓒的头上。
王锦堂鼻子冷哼一声，收回嗤笑的声音：“如许的借口哄哄王妃也就罢了，莫非王爷也当我是那无知妇人？以王爷的身份，有几房妾室也不希奇，我的手也没那么长，要管到王爷屋里去。”
王锦堂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也不想与梁瓒闹得太僵，毕竟合适扶起来做天子的，也就只要他一人了。只是他听闻那钱氏非常仙颜聪明，不肯意让女儿落在人后。若等钱氏将东园内院摸透了，站稳了脚，乃至于讨了梁瓒的欢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