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诏曰:皇威齐天,祖恩蒙泽。朕幼年时于凡尘遗落一子,幸得上天庇佑,重归皇宫。本日特于除夕大典之时,追…追认人徙公子为六皇子,国姓赵,统统用度与原六子杞划一。宣和二年除夕明示。”李邦彦大声念完,额头上的一滴汗落进了眼睛里,用力眯了眯,才记起最后的话道:“请六皇子人徙上前叩拜太祖,另择黄道谷旦玉牒所变动玉牒。”
李邦彦一时没法言语,只听得人徙笑道:“李大人多虑了,我有陛下给的金锁为证。别的,我在李大人跟前儿前次磕那一个跟头伤,现在已好了,请李大人放心。”
“殿下的脸如何那么红。翠儿墨儿,你们俩笑甚么?”一个胆小的侍从见人徙带了俩人出院子,问那俩换衣丫环道。
等人徙入了禁中进了崇政殿时,天已亮堂起来了。一个内官请她入坐,说皇上正在换衣,半晌就来。人徙只得坐了,不由得严峻。四下张望间,见陛下雕花几案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诗经》,伸手拿了来翻阅,虽字念不全,意义也不甚明白,但久已没读书,不由读得津津有味,忘了身在那边。
“陛下请慢。孩儿有事启禀陛下。”人徙俄然笑起来,将中间几案上的茶壶拿来倒了一碗茶,双手捧与皇上,身子也依在皇上的软榻扶手上。皇上见她一副灵巧模样,忙笑着接过茶来问她何事。人徙歪着身子含笑道:“孩儿调皮,偷听印中先生说话,他说到自古以来蜜斯儿若生了皇家的孩子的事,就拿本技艺放在脖子上。孩儿痴顽,不晓得那是何意。”
徽宗又是一怔,半晌以后三言两语将人徙打收回去,坐在那边发楞。一向等在门外的王黼望望人徙出去的背影施礼道:“臣刚闻得陛下得了新皇子,恭贺来迟,请陛下恕罪。”
“禀六殿下,已经靠近卯时了。爷应当是要见陛下,小的不晓得甚么时候,以是就喊爷喊得早了些。”王德弯着腰在床边答道。
梁师成毕竟也与虐待人徙脱不了干系,但只是神采变了半晌,便规复天然。他冷冷看着人徙三拜九叩毕,对着满朝文武施礼,接了陛下的诏。就在此时,李邦彦上前一步奏道:“臣有事要奏。虽陛下已认这公子为血脉,但没有证据恐怕难以服人啊。”
人徙忙停了脚步道:“我能够去一趟么?”
王德仓猝点头,人徙前去拿衣服,早有丫环托了去跟着人徙上了楼。半晌再下来时已穿了全套冕服,头也束得非常整齐,更加显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那神采,似略有羞怯之意,跺了跺靴子,叫人来拿水洗脸。身后跟着那两个换衣的丫环,手拿玉冠,却个个捂嘴偷笑,惹得殿里的侍从们悄悄私语。
接下来的朝会非常繁复,各部奏报年前的要事,各王各将领赏领罚,封王加爵。末端徽宗看了身边的侍官一眼,那侍官便下去了。
徽宗听得这阿谀话并无忧色,眉间却甚有忧愁。半晌才似是自言自语道:“作为?小小年纪便如此故意计,怕不是个省油的灯。刚进宫,便给朕来上马威。还是早早封出去了事。”
“叫我爹爹便可。(北宋时皇子称皇上均和百姓一样叫爹爹)”皇上在软榻上坐了道,“六一宫住着还合适?朕叫你早到些,不过是叮嘱你一些礼节,辰时一到,一年一度的除夕朝会就要开端了。这但是宫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