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午后的阳光*辣投在地上。环顾四周,室内除了她空无一人。一阵绝望的感受刹时占有了她的心,本来是梦。可梦如此实在,她不由得肉痛不已。捂着脸难过了好一会子,才下床找水喝,一眼瞧见桌上的画有点不对。被压在桌上,但是纸面有褶皱,仿佛被人卷过又展开。心上一个激灵,忙忙下楼,见厅内也空空,只翠儿伏在桌上睡着了。她忍不住喊道:“都出来都出来,本王有话要问!”
只见楼上窗户大开,洒了一地七月夏季的阳光。书桌上已清理洁净,地上两口大箱,一箱满是书,另一箱才是些衣物。人徙衣服整齐,头发仍然划一,只面色蕉萃,眼睛下有深色的暗影,面无赤色。地上是一张大宣纸,中间是水桶色碟,人徙正跪在地上手持狼毫当真作画。洁白的宣纸上,已有一个美人儿清丽的表面。
“曹先生,我很早之前承诺你的事,此次终究完成了。”人徙上马道,看着曹申的眼睛,“令尊就要返来了,不过是同我在一起。本想让你们父子团聚,但现在又不大行了。”说着感喟,“无法,别人我是信不过。想想你妻儿还在此地,恰好你们团聚。”
一样拥堵的天街,一样看热烈的人群。人徙走出宫里半日,又回过甚来最后一眼望望那垂垂恍惚的皇宫,心内道了别,五味杂陈。及至出了城时,又昂首看一眼那汴梁城的南门头,内心挂牵的东西始终放不下。不想则已,一想内心更加不结壮,边走边皱着眉思虑。
连着三日,人徙只偶尔喝水,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她虔诚跪在画纸前,一笔一笔将豪情注入色采,脑中定格着即将要画出的画面,常常眼湿纸背。
不一会药熬好,其非和秋兰奉侍她灌下,见气味安稳,才放心,看了一上午,至下中午都走困,便叮咛世人都该干甚么干甚么,两人也下楼回房歇息。
人徙绝望地垂了头,挥手道:“散了罢。”又差木格来,叫他把画去埋到琉璃宫花圃土下。待世人都走了,人徙又低语道:
其非还觉得她活力动了她的画,也想让她情感答复,忙道:“我压的,怕人踩着。若卷了,你还不吃了我?”
秋兰和其非坐在殿内门厅高椅上,一边叮咛曹申拿出最好的茶来,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看楼上。秋兰叹口气对来人说道:“没用,谁说都没用,她就不下来,死命坐在那边画呀画。”
人徙身材日渐规复,脑袋更加灵光,此时就起了狐疑。又细心想想,想起忆儿那晚的温存,句句话仿佛都透着死别,当时她还不晓得陛下会发明,如何就要跟她死别呢?另有那午后的梦,那画上的褶皱,像是有人要卷起拿走,终究又展开放好。
胡太医慌镇静张到来,上前想诊脉一把被其非按住,只得看看神采,掰开嘴瞧瞧舌头,再看那旧伤口,皱了眉头。
忆儿,你看起来难服侍心却软得很。我赌你或许不在天上。
声音中气实足,底子不像病人。人都被她喊出来,特别是秋兰底子睡不结壮,闻声她下楼就坐起来,这会子先跑出来拉住她细心瞧,“徙儿,你身子如何?”
人徙见他浓眉大眼身材魁伟,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却位居诸位大将军(正四品),实在可贵。且他在报名号时用心忽视了一个“大”字,像是善者,便顺手解下贴身玉佩递到他面前道:“见面礼!跟着我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