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了。”
门开,内里阳光倾撒,几个火盆四周放着,三座飞鹤博山炉一字摆开,三十六枝的青铜灯座都丽堂皇,照彻全部房间暖洋洋的。无数竹简层层叠叠堆置在四周,中间放着一张案几,一名老者端坐在案几中间,案几上摆了十几卷竹简,听得门开,老者也不望去,只是顺手指了指身前的坐席:“坐。”
那轻声,字字句句皆是严肃。
“年前我命龚文健、龚都兄弟入邙山,一是为了看看那处所能不能藏兵,二是为了查查那奥秘的药神谷,究竟有没有甚么玄机。”
袁术缓缓低下头,细细考虑。当初他见过孙原,不过思路全被曹操和李怡萱吸引去了,未曾顾及到孙原几分。现在被袁隗一点,他久在帝都混迹,又如何不能明白。朝中重臣接二连三与孙原会面,孙原是谁的人还不敷较着?
他展开了眼,望着远处摇摆的灯火,轻声道:“你啊,还是稚气了些,需将目光放得长远些。”
睿智的老者今后一躺,靠在靠垫上,冲袁术悄悄摆了摆手:“大汉的三公九卿、寺人、外戚、名流都在这场局里,到本日你还看不明白?”
唐周不动,亦不语。
“禀叔父。”袁术拱手,恭恭敬敬,灯光摇摆下,更映托着这位帝都霸王的守礼:“见到了。”
司徒府的望楼上,正站着一人,便是孙原当日见过的袁术袁公路。
袁隗闭上了眼睛,仿佛入眠般一动不动了。
龚文健仓猝停下,喘了一口气,低声道:“帝都耳目浩繁,大师兄深切浅出,天然要谨慎些。”
耳杯悄悄放下,马元义淡淡道:“喝酒误事。还是喝水。”
袁术面前一亮,他蓦地站起家来,冲着面前这位叔父躬身施礼:
不远处的赵空乍然转头,却见一个锦衣青年背对着,从司徒府的望楼上缓缓下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袁术一愣,却未曾明白他这位叔父内心想得甚么。
远处,孙原、孙宇来时的大道上,缓缓行来一架四驾马车,悠然间,还能闻声轻声歌讹传来:
当年的这件事,是刘宏心中永久的痛,即便再痛,也不能杀十常侍。
袁隗俄然没了声音,袁术下认识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动不动,只得小声唤着:“叔父……”
袁隗的目光落在手中书卷最后一字上,抖了抖手,卷了书卷顺手放在桌上。袁术眼神急扫,恰是《战国策》一书。
好像袁家私宅的地点,天然也是袁家一力搀扶的朱门高楼。
车里,缓缓暴露了唐周的脸庞,他看了一眼二人,在马车上站直了身材,晃了一晃,仿佛晃去了跋涉而来的层层怠倦,望着两名酒保,神情倨傲:“受命来寻颍川黄公。”
三公九卿府独成一片高楼广厦,如三公府这般的高门府邸,更有多座望楼高立,望楼上军士走动。此乃是仅次于皇宫的防备规格。只不过袁家的司徒府,望楼军士比其他二位三公更多一人罢了。
袁隗赞成地看了他一眼,便道:“孙原那人你也见过,一个谦逊恭敬的后生小辈,年纪轻,一定能把握地住天子给他的那些人。他的身份秘闻查不清,十常侍、外戚何进,乃至太尉杨赐都为之侧目,一个重郡太守,给了一个涓滴不见根底的人,换做你是天子,你会如此么?”
顿了一顿,又叮嘱道:“该压的时候就压一压,问清楚了,一座东方楼,袁家丢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