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身份，并非不晓得大汉财赋如何，南阳郡号称荆楚第一郡，有蔡讽暗中运营也不过勉强出入均衡，连孙宇都为“财赋”二字困得束手束脚，何况是碰到大汉最贪财的天子的大司农？
刘和、袁涣、颜良、张鼎四人轰然跪倒，放声大喝：“臣等愿披坚执锐，跨击千里，誓死保卫大汉国土！”
毕岚苦笑一声，低声道：“不若五位先去麒麟殿门口听几句再出来成不？寺人职责在身，当真开不了这个口。”
除了赵空，天子的脸也抽搐了一二。
赵空站在两人身侧，半张脸忍不住抽搐起来。
张温望望盖勋，苦笑点头。他晓得太尉这位置不好坐，被本身撞上这关隘，亦是射中有此一劫。
除却颜良是武人出身，不甚在乎。袁涣与刘和皆是世家后辈，那里能想到赵空竟然如此不顾礼数，且不说这行动举止，便是一个外臣一个内臣，这行动足以要了两人道命。
“自通西域，来往交换，大汉耸峙为万民庇，声震四海，宵小不敢近。而西域于今三通三绝，边军劳师，住民久苦，费朝廷赀财赋税累以亿万计，今弃凉州图一时安，而置三百年之功于不顾，安可！”
张温声音低冷，似在愤怒赵空的无礼。身侧的崔烈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赵空一行人跟在毕岚的身后，亦步亦趋。
“荆楚有侠风，那里在乎这些。”
大汉去岁南阳大旱、关东大旱，富庶之地本已无赋税可言，本年年初承平道霍乱天下，赈灾糜费、三河骑士与北军交战半年，紧跟着鲜卑扣关卢龙塞和雁门关，加上月前韩遂和边章在西凉祸乱，大汉的大司农早就被祸祸得揭不开锅了。
天子拔身而起，遍视群臣，声夹怒意，冰冷砭骨：
天子的目光凝集在他身上，看着他一身疆场战阵中凝练出的肃杀，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一起入得宫门，目睹得麒麟殿在前，赵空再顾不得礼数，快走一步，一把拉住毕岚的衣袖：“黄门且慢！”
“兵者，凶器也。赵空晓得，可大汉两百年来丢了甚么？丢了西域、丢了玉门关、丢了水草风茂的河西，北有鲜卑屡越长城，西有羌人纵横凉州，留下的是甚么？是数之不尽的尸骨、是妻离子散的老弱。”
“昔冠军侯八百骑擒蛮王、博望侯一人通西域、长平侯逐匈奴、孝武天子设四郡，张大汉之左掖，断匈奴之右臂，而后边陲安居百年，子民不复苦犯境。”
他倒是晓得张温必会辩驳，却未曾想到，竟然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悄悄四个字，整座大殿再度静下来。
赵空脸上有些颤抖，亦晓得毕岚久在宫中，便是这面色神情也该晓得，本日的事情铁定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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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空冷眼望去，怒声道：“太尉博学古今，当晓得河西四郡是如何来的，也当晓得西域是如何丢的！”
前次来皇宫，乃是和孙原偷偷摸摸出去的，天然不至于如此固执于礼数，此番却分歧，天子降诏，特命进南宫麒麟殿，又是另一番意义了。
“罢了。”
毕岚正低头疾走，那里能推测赵空俄然从前面拉住了本身，差点便是一个踉跄，回身皱眉道：“都尉如何还是如此随性，此番不比前次，入宫需求礼数，平白拉寺人的衣袖算甚么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