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着面前的薄薄的绢帛,嘴角咧出一丝丝嘲笑,徐奉和封谞微微弯着腰,看不见天子脸上的神情,只是听着那冰冷的声音。
徐奉和封谞身材一晃,同时跪倒在地:“陛下多虑了。”
天子止了笑声,他身前,是两幅巨型画作。
天子喃喃自语着,俄然笑了出来,一手撑着扶手,从座榻上缓缓站起了身,身影一个踉跄,几乎摔下来。
转眼十六年畴昔,本日的天子已是心有猛虎、手有锋芒的人了。
“朝堂上的人,就如此见不得朕用人么?”
刘和悄悄一笑,点头道:“二位常是有所不知,这位太守是陛下让下官亲身接出去的,任命的圣旨也是由下官亲身发的,陛下叮嘱过下官,务必亲身照顾,皇命如此,实在难以推委。”
当下便听徐奉干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隧道:“侍中是内臣,孙太守是外臣,表里不成交友,这是大汉铁律,侍中如此体贴,不觉不当么?”
“徐寺人、封寺人,你说现在这天下,朕如何蝉联命一名太守,都要被人刺杀?”
徐奉与封谞同时一愣,心中间思百转,相互皆是瞥见了对方眼中的游移迷惑之色。
封谞和徐奉心中皆是一阵胡思乱想,刘和虽同是天子近臣,却从未与他们这般说话过。
“先退下。”徐奉低声警告了一句。封谞心下迟疑,本日天子极不平常,还是先行分开为好。两人同时深深做了一揖,同缓缓退出大殿去了。
“惟道之渊,惟德之薮。股肱元首,代作心膂。天之蒸人,有则有类……”
大殿里摆了几十个火盆,便是空中也烤得暖和,但是封谞和徐奉的手却比空中的石砖还要冷。
好久好久,没有见天子如许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