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是天子近卫？”
话音未落，刘和直觉身侧蓦地有些森冷，他惊诧转头，却只瞥见孙宇的笑意：“莫怕，帝都以内，谁能威胁到他？”
刘和无法点头，长叹一声：“是啊，二百年了。”
冷不防远处有声音传来，林梓刹时惊出一身盗汗，“嗖”地站起家来，伸手便要去拿剑架上的配剑。
王越决然回绝：“劳烦太常丞引魏郡太守到此。”
四周八方的坞堡在这一夜也与帝都城普通，变成了乱世喧哗。
刘和身后，是三十位太常府司礼酒保——大汉立国三百余年至今，罕见如此迎宾礼节。
暮色将尽，除夕之夜将至。
刘和伸着指头一一数了，点头道：“换作你，你该如何？”
那人点点头，冲林梓拱手施礼：“宣室殿近卫王越，奉天子命，宣魏郡太守孙原入宫。”
他看着刘和：“是陛下让你来的？”
车内暗淡，瞧不见那人模样，只能听出声音清澈，必是一个年青人。
刘和被这车夫的模样逗得一乐，笑道：“帝都当中何必担忧。”
“我？”孙宇笑着，“他们总会盯上我的。”
二百年来，大汉的至高权力，在寺人、士人、外戚手中循环转动，每一次瓜代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非论是曾经的长安，还是现在的雒阳，都是那一座座宅兆构建起来的富丽宫廷。
刘和凝睇着孙宇嘴角的浅笑，总感觉有些诡异和冰冷，道：“表里朝都有事，你说的是哪件？”
孙宇眸子轻动，似有不尽深意。不过刘和却并未瞥见他的眼神，只是望着马车外的深夜，自顾自说道：“陛下私底下偷偷为他造势，现在满帝都的人都盯着他的身份，不然，以你我的身份，如此见面亦不会如此轻松。”
“大汉议郎刘和，特代太常种公，来此驱逐南阳太守。”
“你在南阳郡做的那些行动，便是弹劾十次也不止了。”刘和接口，“等他们查清了孙原的秘闻，下一个就是你。”
“咴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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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楚看了一眼刘和，他晓得刘和是大汉宗室，是大汉议郎，身份特别，如此职位尊崇，想来不会威胁到孙宇的安然。
“他是无水之萍，无根之木，来帝都的路上便碰到了几次刺杀，幸亏有惊无险。”
“除夕之夜，倒是好夜色。”
悠长雒水此时已结了一层冰，却不及满天飞雪的酷寒。万里长空一时冷如冰镜，全无过年的热烈氛围。
马车中放着一樽香炉，余香袅袅，平增暖意。
“彻夜住哪？”
车夫赶紧放下踏板，恭敬退开，车上那人一身玄色衣衫，缓缓下车，来到刘和身前五尺，亦是拱手见礼：
刘和没有答复，而是以一种奇特的眼神打量着他，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陛下在旬日前，方才任命了新任魏郡太守。”
“嗯……”
“司徒袁隗、中常侍、外戚何氏，或许另有承平道。”
他看着孙宇，眼神里仿佛带着无尽的仇恨和痛苦，话语冰冷：“陛下，要脱手拿回大汉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了。”
那名叫落楚的车夫，似是担忧孙宇安然，想了想便道：“部属只是担忧府君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