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面的皇者看着他，点头道：“柔嫩寡断，有一时之勇，无一世之威。”
紫衣公子报以一笑，“陛下备了一份大礼。”
天子蓦地挑眉，借微小灯火，模糊能见他干瘪的脸庞，一双目光固然长年孱羸却仍然披发着精谋的神采。
刘和凝睇着孙宇嘴角的浅笑，总感觉有些诡异和冰冷，道：“表里朝都有事，你说的是哪件？”
“朕赢了爱卿三局，便给爱卿三个欲望，但是不要让朕太难堪。”
局终，天子已胜。
寒宫里，天子抬手，在棋盘里缓缓放入一颗棋子。
只不过，在这一片喧闹中，有个角落格外清冷。
三张三公联名公布、天子玉玺加印的空缺圣旨。
冰天，雪地，一片飞白。冷了这宫，冷了这甲，冷了这心。
三千良臣迎除夕，十万子民度良宵。何其壮观！
“臣涣散惯了，不大适应这些礼节了，如果臣有失礼的处所，还请陛下恕罪。”
二百年来，大汉的至高权力，在寺人、士人、外戚手中循环转动，每一次瓜代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非论是曾经的长安，还是现在的雒阳，都是那一座座宅兆构建起来的富丽宫廷。
“使君已是大汉重郡太守，非和可比。”刘和微微一笑，退身让开，长袖一挥，直指身后车驾：“还请孙使君与和同车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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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
“好个‘如有铸剑为犁之心，当有平复刀剑之力’！”
一座寒宫。
“棋分二色，朝堂上恐怕远不止如此。”
止步，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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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平常，胆敢安身于大汉宫殿之上者，无不以谋反论处，该是格杀当场的。但是数百铁甲卫士竟无一在乎此人。此人一身青衣，仿佛隔世普通，也浑不在乎脚下乃是大汉最严肃雄浑的地点。
喝彩声、号令声、歌舞声，绵绵不断，浩大如江，万里长空映如白天，好个良宵。
紫衣公子信手捏子，到了棋盘上却迟疑不前了。
“你另有两个挑选。”
听得天子这般言语，紫衣公子不由笑了一声，顺手将棋子丢入棋盏，道：“陛下，棋至中盘，非奇道不能解，正奇相辅方能制胜。若陛下以一子博全局，怕是要输。”
落楚看了一眼刘和，他晓得刘和是大汉宗室，是大汉议郎，身份特别，如此职位尊崇，想来不会威胁到孙宇的安然。
孙宇立足，刘和看了看他的神采，瞧不出一丝非常。
“第三个……臣还没有想好。”他手托前额，“当作陛下欠臣一小我情，如何？”
“大汉议郎刘和，特代太常种公，来此驱逐南阳太守。”
刘和点头：“外朝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天然是与寺人是水火不容的。太尉杨公、司空袁公都是名震天下的儒士，岂能容忍他们冒昧。”
悠长雒水此时已结了一层冰，却不及满天飞雪的酷寒。万里长空一时冷如冰镜，全无过年的热烈氛围。
天子笑中带冷，天子之威即便是内敛，仍不比等闲，仿佛能透过眼眸直摄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