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看他笑得高兴,皱着眉头:“你倒是回我一句。”
“你喝?”孙原反问一句,他加出来的天然是葱、姜、蒜,给熊骨去腥,他带出来的瓦罐之一便是酒,淋在竹篾之上,酒香四溢间透过竹篾落入汤中。
“你为熊掌,谁为蜂蜜?”
张鼎这才明白,为何药神谷的名声是十几年前才悄悄传开,不过都是上代谷主对着天下人开了便利之门罢了。
“以是陛下命我为北境第一重郡的太守。”孙原接住了他的话,凭贰心机,一见到这枚印绶,便已经洞悉了天子的心机。
刘和摇点头,伸手入怀,取了一个小巧的布包出来,紫色的绸缎包裹,显得万分贵重,他顺手丢给孙原,后者信手接过,握在手中只觉有些沉重,手中剑气会聚,将包裹扯破,暴露了一方青绶银印,小印底下刻着四个篆字:
“孙小子,你别看面上萧洒,内心但是非常计算。”
刘和的声音虽轻,却安稳从身后传来:“陛下并不但愿你马上入朝。朝堂中的局势已成均衡,陛下需求有人突破均衡,这小我就是你,而中旨任命将使你变成众矢之的,这有悖于陛下的初志。”
一身戎装的张鼎霍然站起来,急问道:“敢问上代谷主是何人?”
张鼎心中剧震,只是缓缓问道:“老丈的武功,是否已达流虚境地?”
“天道自有循环,谁也逃不掉啊。”
孙原不想明白,但是他不得不去思虑,因为他已经身在局中。
张鼎看着老者脚步由远及近,身子虽是一动不动,手中的匕首倒是缓缓切下一片肉,平放在刃上递到老者面前。
“这是大汉的皇权啊,青羽,堂堂天子之权,成了朝堂博弈的筹马,天子不是在和本身负气,他是在和朝堂上的统统人对弈,他的敌手是大汉朝堂上统统的官员,内朝的寺人、外朝的三公诸卿,外戚、士人,都是天子的仇敌。”
张鼎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去接,只不过平素慎重如他,此时竟然也有几分悄悄颤抖。甫一动手,便闻到一阵浓烈的酒香,他夙来不好喝酒,但一闻这味道,却忍不住昂首饮了一口,只觉一阵暖流沿着喉咙一起顺下,暖了心肺。
孙原取了紫衣披在身上,低声咳嗽了一声,伸手指向不远处:“看那边。”
刘和望着他手中的熊掌被无形剑气切开,暴露了森森白骨,将那句“你如何不消刀”生生吞了归去,目不转睛地说道:“当明天子资质聪慧,是两任太傅陈蕃和刘宽都亲口承认的究竟,朝堂里的人也明白,他们晓得陛下要做甚么,也晓得必将与陛下争锋相对,但是他们却不肯放动手中的权力,唯有与当明天子正面对抗。”
“休想。”孙原晓得他是何诡计,笑一声:“陛下的酒不敷你喝?这是紫夜酿的药酒,你如果想喝,先去病一场。”
张鼎一时噎住,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何这一样悲苦的经历,竟生出孙原的和颜悦色和林紫夜的冰冷冷酷这两种截然分歧的脾气来。
“他们几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一转眼十年了。”
他望着刘和,手中的熊掌被全部切开,森森白骨尽数透露在外,他伸手将几根指骨一一抽出,伎俩虽不狠辣倒是精准,每抽出一根,都让刘和眼角扯动——“即便此次任命胜利了,又如何?一郡太守需求充足的声望和资格,这二者我都没有,我仍然是众矢之的,这个郡守,坐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