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本宫不想伐楚。吃力太大,而见效难测。更何况出师知名――只是为了酒宴上对拯救仇人的一个承诺,就要捐躯千万将士的性命?那未免太儿戏了。”她一字一顿道,声音清冷而有力,“可恰好是父君有言在先,也就是徐国有言在先,本宫不得不实施信誉。但本宫在出兵之前,必须先晓得你不会叛变本宫。”
他昂首,“您这是在赌。”
“你娶我,”她盯着他,目光冷得像冰。明显是撒娇耍痴普通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成了大国强兵的威胁,“我便出兵。”
“那你要证明给我看。”她毫不当协。
他如何就会看走了眼的?这个女人从十二岁时起就掌政治国了,她斑斓、奸刁、无情,像只心机深重的狐狸。但是他明知如此,心却仍然动了一下,在她说出那句刻毒的承诺的时候。
“在公主内心,嫁娶老是这么等闲的吗?”他低声喃喃,“只如果为了徐国,公主能够嫁给任何人吗?”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出身。她曾经试图查探他的秘闻,但只知他浪迹萍踪地展转了大半个中原,乃至还去过极北之地,却就是查不出来他从那边出发的。他说他是丰国人,她也只能临时信赖。
柳斜桥仿佛未闻,返来以后,他先是好好地喂了一番兔子;然后找出一套赴宴的新衣。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软不硬,但在这顷刻沉寂下来的大殿上,仿佛还激出了数重反响。
走进堂上,沏了茶,她才道:“你晓得本宫能够忏悔的吧?假装从未曾闻声你在宴会上的要求。”
徐公摆摆手道:“本日且由寡人做主,柳先生,你想要甚么犒赏,固然说来。”
被她如许毫不包涵地点破,他的神采也没有分毫窜改:“这是其一,殿下。其二是,鄙人的父母兄弟,就是被楚厉王的军队杀死的。”
柳斜桥看了徐敛眉一眼,上前一步,跪倒在徐公面前的台阶上,全部身子都俯伏下去。
她掠了他一眼,回身便走。脚步缓慢,仿佛再也不想逗留多一顷刻。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默地核阅着他。
鸿宾顿了顿,“柳先生将军国大事当作邀功的把戏,这如果叫楚国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