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斜桥道:“我的话,她不会听的。”
徐敛眉的笑容淡去,视线轻悄悄垂落,“先生天然是懂我的。”
柳斜桥转过身来,冷酷地看着他。
“现在岑都的武官里,你的品衔最高。”徐敛眉眯了眼,“易将军是想临阵推辞?”
“愿家人安好,再无仇怨。”
“你――”柳斜桥忍不住道,“您谨慎一些,顿时就――”
徐敛眉抬眸望了一圈四周容色错愕的百姓,低声道:“何事?”
身边的欢声笑语还是,天上的鹊桥银汉还是,女人在三尺以外凝睇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眼底找寻出甚么,又仿佛只是在等候他先开口说话。
“东泽必反,本宫在年初便晓得了。”徐敛眉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在这时,易初仓促赶来,徐敛眉将一匹铜马推向东境,“虽则如此,我们仍必须守住东境,那边才是东泽国的命根。”顿了顿,“易将军。”
他抿了抿唇,道:“我没有甚么想要的。”
众臣吃了一惊,俱慌乱跪下,“是臣等考虑不周!”“臣等不该长别人志气!”……
他的心俄然一颤,连动手指都在痉挛,但是伸出去的手已不成挽回,只是悄悄地一推,那两盏相依相邻的灯便轻飘飘随水流飘零而去了。他站起家来,看那柔嫩的灯影在无边的暗中的河上流落,时而相并、时而分开,而只是一个晃眼,他就再也分不清哪两盏才是属于他们的花灯了。
“南边有句老话,不知您有无听过。”他一手揽着她,加了些南人调子的话语暖和呢喃在她耳畔,像是陈腐梦里的反响,“‘河边冷,河风吹长幼年人’。”
(二)
“柳先生,”她忽而挣开了他,将额头与他相抵,直直地盯着他道,“待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便带着他……”
她的手悄悄覆住了他的眼,她的声音很和顺,和顺得几近没有了底气:“你爱我,我便给你这天下。你要不要,柳先生?”
“殿下!”
这仿佛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吻。初时如羞怯的半开的花,还在轻微地颤抖;然后她就用了力,他稍一恍忽便被她侵入出去,带着刻毒和傲慢的气味,在他的唇齿之间耀示着本身,摧枯拉朽,毫不包涵。他的手握住她的腰身,想掌控局面却没法争得过她,心上像被沸水浇了个通透,极热,又极潮湿,还蒸腾出无穷欲念的呻-吟……
数十支膏烛照彻暗夜,长长的舆图在大殿上摊开,几匹铜筑的小马被推了上去,齐国、东泽、楚国、南吴,连成了一条线。
(一)
“因为我除了这天下,也没有其他的还能给你了。”她道,“你为何还要留在我身边?”
他完整地僵住了。
俄然,姜闵跪了下来,斑白的胡子垂到地上,他沉沉叩下头道:
易初猛一挥鞭,马儿起行,过未几时,便将节日里欢愉的人群都抛在了身后。
他一怔,“殿下为何如此问?”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一向……是爱您的。”
他将本身的河灯倚在河岸边,而她没法哈腰,他将她的河灯也拿了去同本身的放在一处,趁她何尝重视,他抬眉偷觑一眼那河灯上题的字――
徐敛眉眼皮一跳,冷冷道:“东泽一个戋戋侯国,不过是傍上了齐来趁火打劫,敌军尚还在边疆上,你们竟然便担忧起都城来了?一个二个惶惑然如丧家之犬,莫非是当真不信赖本宫了吗?就算本宫一步也走不动了,也另有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