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东西以后,她有了些精力,半躺在车厢里问他:“我们另有多久到海边?”
“齐国。”她反复一遍,抓了抓头发坐起来靠在他身上,懒懒地一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世上另有冯皓阿谁老朋友。”
柳斜桥看她一眼,不说话,只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为甚么?”
阳光透进这架马车里来,辉映出两个熟睡的人影,女人伏在男人胸前,而男人在睡梦中无认识地揽着她,两人的衣物随便地盖在身上,长发缠在了一处。
“另有十几里呢。”他哑声道,“我小时候很爱听这声音。我感觉,纵是这世上统统都变了,海潮扑岸的声音却永久也不会变。我老是从宫里偷偷跑出来,到这海边,听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厌倦。”
柳斜桥将那条新裙交给徐敛眉,自去外边驾车了。徐敛眉在颠簸的车厢里研讨这衣裳的款式――这原是条交领襦裙,做得非常简练,印染的蓝花布拼贴起来,将身子扎得很紧,领口袖口边暴露洁白的缘饰,上襦系带之处装点着小朵小朵的红梅花,若不是她特地低了头,还看不出花了如许的心机。
他笑道:“把稳一些,可莫踩到螃蟹。”
“我们刚得了邬城,齐国咽不下这口气,在边疆上闹了几次,都被易将军打归去了。”
她仿佛瞥见了阿谁她曾错过的十六七的清秀少年,迎着海风开朗而无拘无束地笑着,他对此人间毫无芥蒂,他对统统的伤害和叛变都报以年青的有恃无恐的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