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徐秀第一个叫起来。
朱高煦却不肯就此罢休:“那大师感觉这个天意是甚么意义呢?”
拥雪庐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点点雪花,透过明瓦的窗牖,飞扬曼舞,似玉蝶,又似飞花。宜宁公主的万里求援之路,仍然只走了一小步,火线等候她的,会是甚么呢?
道衍此时已经六十三岁,仍然精力抖擞中气实足,法度跨得极大,腰板笔挺。穿一身褐色的僧袍,脖子上挂一串庞大的菩提念珠,鼻如悬胆,一双三角眼里锋芒毕现。进了门就大声说道:“戈壁空中为王爷呈现宝塔,此事非同小可!”
世人惊诧中,朱高煦伸手拍了下弟弟的脑袋:“你这小子,眼红了吧?你也去求求皇祖父,要个藩国的公主回家好了。”
朱棣摇点头,这个道衍惯会牵强附会,拦住了道衍的话头,笑道:“大师还未晚膳吧?坐下一起用些吧?”
徐英侧头看向朱棣:“如何没听你提及?太神了”。
立在一旁的马三宝插口说道:“小的传闻,忽必烈两次之以是败,是因为当时的海船是高丽造的,不大健壮,经不了风波。现在我大明造船的技术一流,应天府又靠近长江入海口,只要朝廷情愿,定能造出大的船队的。”
拥雪庐极大,雕花的屋檐门窗雕镂精美,但线条广大流利保存着几分粗暴,大抵是本来蒙前人做的。对着花圃的一面窗户倒是半透明,莲花没见过,不由得细心看了看。马三宝笑着解释:“这叫明瓦,是用蚌壳磨出来的”。
朱高燧也是意犹未尽:“是啊,这个塔是宜宁公主的,又不是父王的”。
“甚么琉璃塔,快拿来看看!”朱高燧镇静不已,拉着莲花的袖子摇摆。莲花红着脸含笑取出琉璃塔,悄悄放在案上。
世人顺次落座,徐英把莲花往东让,莲花天然不肯,几番推让,到底徐秀,徐英再挨着莲花坐下。
朱棣赶紧让请。道衍便是前文说过的庆寿寺的方丈,十几年前被天子遴选陪侍燕王的。说是和尚,比起佛经却更精通道,儒,兵各家之学,特别善于阴阳法术,是闻名羽士席应真的高徒。
庐内按北方风俗烧着两个大的热炕,炕上铺着大红洒金的缎褥,设着秋香色款项蟒靠背,两边各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极是繁华富丽。徐英带着徐秀,莲花和两个儿媳坐在里间,燕王带着三个儿子坐在外间,中间有一道珠帘隔开,因为厅大,相距蛮远。马三宝,王景弘带着一帮内侍头领和海寿别的开了一桌,知恩也自有徐英的大管家媳妇号召着坐了一桌。
道衍远远看着莲花,目光中充满了怜悯悲悯。
道衍看向莲花,久久不发一言。莲花裣衽一礼,也不说话。就见道衍的面上闪过切磋,体贴,惊奇,震惊,等等各种神采,半天赋说道:“公主此去都城多多保重。”
莲花不啃声,冷静服膺,心中迟疑:此去京师,能有体例压服朝廷吗?
道衍摇点头:“天机不成泄漏,各位到时便知。”说着转了话题:“王爷传闻了吧,朝廷派齐王统领山东沿路兵马,剿击倭寇呐。”
“天然征象?”莲花垂着头,心底不信。朱棣又何尝不是一样迷惑,回想当日戈壁里一情一景,话语不由停顿,再也说不下去。
“不成能吧?” 朱高煦不信赖。
这时马三宝和王景弘都过来敬酒,海寿跟在背面。马三宝听到世人话语,从速上前力证道:“真的是一模一样,全部天空里一座好大的寺院里,中间就是这个塔。真恰是菩萨显灵”。王景弘也随声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