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处统统些甚么呢,以他幼时所见,不过是和府中并无差别的楼台池阁,或许比府中普通修建更加精美一些,他记得远远瞥见过一座假山,和府中那座一模一样,只略小些,别的上面多一个观音像,那观音极小,却披发着珠玉的光晕。他当时年纪尚小,却因出身王府,自幼见过珍奇无数,是以固然只远远看了一眼,却也晓得必订代价不菲。
容郁没有多想,照画中摆出姿式来。
柳洛将幽篁里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他在园子里走来走去,走过假山的时候又见那观音,那气韵与神情与母亲何其类似,他伸手去摸那观音,俄然一阵叮咚声响,一串一串的珍珠滚落下来――本来那观音像的璎珞天衣竟是由珍珠连缀而成,因年久失修,一触即坏。他呆立当场,心中悔怨不迭,却不料那观音珠衣尽落以后暴露一袭丝帛,丝帛内侧竟是模糊有字,柳洛取出来,对天光一看,竟是父亲所留。
比及容郁提及他祖父之死,他就俄然想起来,祖父死于幽州,幽州与都城之地相去千里,便是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不管如何也要三天风景,但是祖父死的那一日,祖母就殉情他杀了――是否冥冥中当真有鬼神存在?他却不信。
天意……柳洛昂首看看天气,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一轮明月满满铛铛地挂在天上,月华如练,夜都仿佛透了然,他对容郁道:“出来吧。”
长剑由下往上,竟是对准观音的双目刺去……
他问父亲那是甚么处所,父亲没有答复,到他年纪大些再问,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祖母的住处,幽篁里。”
柳洛低头一看,伤口流出的血都是浓玄色,他将袖箭拔出,伤处并无痛感,不由神采一变,道:“刀!”
她问道:“这么说平郡王已经找齐了明月公主七幅画像?”
她心中甚悔,又听柳洛道:“……你不必感觉冤枉,那本来就是我祖母留与我柳氏先人之物,不该由我得,莫非还该流落到外人手中去?”
这时候月色照下来,庙中更加阴沉,地上光斑大块大块展开来,色彩如玉。柳洛微微一笑道:“时候到了。”说时迟当时快,容郁只觉面前一花,少年疾步而起,踏在光斑之上,愈拔愈高,便如踩在云彩之上普通。
容郁听了不由面色一灰,晓得本身被骗――她那一日与天子共参璇玑画像之时,房中只她与天子两个,旁人如何晓得?柳洛虽有耳目,所知必也不过是知棋赠画。
柳洛笑道:“正要感激娘娘点破‘幽州’一事。”
父亲说:“如果你看到此书,那是天意。”
容郁略一游移,便也起了身,迟他一步进了庙门。
容郁一时哑然,她见平郡王不过寥寥数次,贰心机周到,处变不惊,毫不是简朴人物。
柳洛没有见过祖母,他的祖父和祖母都在他出世前就死掉了,但是连他也晓得他的祖母是个不简朴的女人,远到幽州那么偏僻的处所竟然还能再回都城,回都城也不甚出奇,出奇的是还能呼风唤雨,大权在握,如果说做大以上两点都不算甚么出奇,那么在祖父以更倔强的姿式参与到权力之争的时候她竟无能脆利落地放下统统,幽居府中长年不出――这算不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