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坐都掩口,太后苦笑道:“怪不得满朝都说洛儿不学无术,皇儿啊……”
平郡王柳洛出使荆国,天子御宴送驾,动静在三日内传遍全部后宫,到翠湖居的时候容郁正在偶然亭里做针线。
知棋的姿势益发恭敬,说道:“知棋晓得娘娘的意义,娘娘之前一向视知棋为亲信,知棋也以亲信自居,以是有兰陵宫烧帕之事,知棋大胆了,却不料娘娘原不是这个设法――娘娘的设法原也不该由我们这等下人测度,我们只要按娘娘的叮咛,说一步做一步便是了,以是知棋知错。”
容郁的手一抖,就有一针歪了去,她细心地把那一根线找出来,挑到一边,合着针孔又扎一线出来,说道:“难为皇上如何能信赖你?”
容郁不敢回顾,只感觉那一句叮咛如是之暖,又如是之冷。
她这话问得奇突,却也并不奇突,知棋回翠湖居已经两月不足,终究比及她问这句话,当即垂手道:“娘娘曲解了。”
容郁箸上夹了片鱼,闻言,手一抖,鱼片正正落入碗中。
柳洛离席,长揖到底,道:“恕臣孟浪。”又道:“父亲和姑姑生前都再三嘱臣多读史乘,谁晓得读史乘会惹得陛下大怒,臣实在罪该万死。”面色极是委曲。
容郁知她问的是孕期,当下谨慎回道:“劳母后牵挂,才三个月。”
只听忻禹道:“……荆国不比别处,马背上的民族,逐水而居,等闲不肯服人,洛儿此去,千万不成堕了我朝威风。”柳洛应道:“臣天然晓得……陛下,这位容娘娘但是住在翠湖居?”先前半句还算得体,后半句一出,满席皆惊,眼睛都往容郁看过来。
歌舞方罢,乐工舞女次第退下,忽听忻禹悄声在耳边道:“如果母后相召,提及柳家事,你可一概推说不知。”
忻禹缓过神来,道:“母后所虑极是,不过御旨已下,令出难改,如许吧,加秦相为副使同业,秦相状元出身,学问赅博,又知礼节,识大抵,有他在,朕也放心。”话语间面露疲色,便唤歌舞,歌舞极超卓,但是忻禹面色极冷,容郁靠他坐着,只感觉身上冷热不定。
当晚席散,太后公然相召,说:“这孩子怪招人疼的,陪我往慈宁宫坐坐。”忻禹笑道:“母后喜爱,是容儿的福分。”也未几说,在容郁手内心一握,上辇回乾安殿。
容郁心中暗恨,只是这时候天子不发话,实不容她多说,因此只低了眉,僵坐不语。
知棋嘲笑道:“奴婢的姐姐死了,奴婢的爹可还活着。”
这时候只要知棋在跟前,偶然亭是湖中间的亭子,四下无人,静。容郁用针挑出长长一条丝线来,慢悠悠隧道:“平郡王此次可威风了。”知棋略低一低头,不说话。
席上一时冷场,柳洛接着就笑道:“昨早晨臣在灯下看书,看到三国一节,曹孟德请刘皇叔喝酒,正说道,天下豪杰,惟使君与操耳。皇叔受宠若惊,箸落,操问其故,皇叔答曰:“闻雷惊”。娘娘莫非也是闻雷惊?”
太后道:“洛儿在席上冲撞,你不要放在心上,那孩子本就调皮,又得皇儿放纵,便没法无天了。”
容郁微微一点头,道:“今儿早晨送平郡王出使,你说我穿哪件衣裳好?”
容郁没见过他这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