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没有如他的愿。柳微死在一个阴沉的下午,气候枯燥得叫人起火,而她温馨地躺在那边,宁和安静仿佛只是熟睡,人面桃花。
容郁记得她第一次伶仃见到忻禹便是在繁花似锦的落英中,月光亮白如同水晶,仿佛就在昨日,春燕姐嘱她来翠湖居取木槿花,传闻皇后爱煞了这类花,每到七夕都命人去翠湖居取木槿花。平常都是白日里遣人,但是那日,春燕姐似是忙忘了,到月上中天赋想起,仓促叫她前去。
忻禹的手按在床沿上,锦被皱起来。兰陵宫和它的仆人一样寂寂无声,闷,沉闷。绷紧的弦,一出声就断。
“公公急甚么。”调子放柔,容郁抽出金簪,簪尖被火淬得雪亮,忽回击,狠狠划下,徐公公恍忽间仿佛听得“撕拉”,锦缎般的肌肤破开,鲜血横流,几近要惊叫出声,幸亏多年来修成的平静工夫,容得他定睛细察――不过是虚幻一招,容郁好端端站在他的跟前,面上描述似笑非笑:“毁掉这张脸,不过一句话的事,如果转头皇上舍不得,要公公再交一张出来,公公可如何办呢?”
武训叩首:“臣未能护得娘娘万全,陡生此变,罪在不赦。”
平郡王顿了半晌,出口倒是:“如果不是陛下,那么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非要置臣于死地不成?”
“皇上,皇后娘娘弃世了――”徐公公颤着一把又尖又细的嗓子在帘外说:“皇上,娘娘弃世了。”
翠湖居建在宫里景色最好的处所,比皇后的兰陵宫且胜上三分,出门便是一湖,湖上亭亭的莲,夏季里莲白如雪,红如日,到了秋末冷风初起,水上翻起碧色的痕,底下贱水寂静,煞是都雅,翠湖之名由此而来。但是翠湖居最特别的却不是莲和湖,而是翠湖居里里外外山重水复的木槿,宫里只此一处种有木槿,并且富强如此。
等若不答。
忻禹冷静走出来,神采愈来愈阴沉,低垂的眼皮子瞥见一起颤抖的腿――他们怕甚么,难不成怕被拉去给阿微陪葬?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不枉担这坚毅狠绝的恶名。他暴虐地想,并没有出声,只是手上的青筋挑了挑。
她口称“主仆一场”已是将本身降落到奴婢的职位,少年亦不便如何斥责,勉强点了点头不语。容郁见那少年在灯光下很有落寞之意,但是容色殊丽,那眉眼,似是极熟稔,仓促间倒是想不起来。心道,人都说平郡王性子桀骜,不想对这个冰脸冷心的姑姑倒另有几分情义。
容郁自知鲁莽,施礼道:“妾身挂念与皇后主仆一场,前来拜祭,扰了郡王,郡王恕罪。”
她色彩不算绝丽,但是刀光凛冽,映得那端倪竟是非常清寒,冷冷斜视过来,徐公公竟是不自主地应了她:“娘娘说的是。”
徐公公逼上来:“容娘娘莫叫主子难堪。”
容郁抬开端,极敞亮又极凶恶的一双眼睛,徐公公不由退了半步,又觉不当,挺挺胸又逼近一步:“娘娘当晓得皇上的意义。”
终是将金珠公主赐了瑞王爷做了填房。
容郁听了这话,心跌到谷底,觉得三千宠嬖今后易主。
平郡王到底年青,打熬不住,扬一扬眉就问:“陛下有甚么叮咛?”
“宫……女?”平郡王昂首来,额上涔涔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