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暖阳覆盖着临安县城。跟着午休的哨声响起,第一钢铁厂的大门翻开,工人们拿着饭盒涌向了食堂。
“嗨,他们不识货,别理睬他们。”李束缚掏了两块钱,道:“你明天有多少扣肉?”
一群工人围着人家一个小女人,从外圈看起来倒像是在欺负人。李束缚推开他们:“干啥呢干啥呢!别吓着人家!”
有买到肉的工人当场就吃了起来,扣肉夹在食堂打的馒头里,一咬一嘴油,咸香浓烈的汤汁浸到馒头里,干得噎人的杂粮馒头也变成了甘旨。
“小女人,给我一份儿啊!”
“小女人,你明天还来不?另有肉吗?”工人们眼神热切地看着林然然。
“没干系,大师没尝过我的技术,担忧也是普通的。”林然然笑吟吟点头。
“可这肉闻着挺香的。”工人们踌躇着道。毕竟这肉可不是常有的,食堂一礼拜也就能见着一两次。并且林然然这扣肉闻着香,看着更是诱人。
一群男青年里就她一个女的,有点众星捧月的意义。加上她这话说得太倒胃口,边上有踯躅着想买的人都踌躇了。特别是刚才去凑肉票的年青工人带着票返来,一听这话就皱眉道:“曾红梅同道,这是用饭时候,你咋能如许说话?”
“肉?!”年青工人吞咽了一下。
这年初哪有不馋肉的?他一天在厂子里卖死力量干活,又是正当年轻的时候,一顿能造七八个大馒头!林然然揭开饭盒一角,暴露里头油汪汪的梅菜扣肉,他眼睛都绿了。
“去去,我还没买着呢!”
“呃!……啥?”被问到的年青工人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闹了个大红脸。
“我说错啦?肉食店每天赋供应多少猪肉?她这猪肉哪儿来的?如果死猪肉呢?”
李束缚慎重地把洗洁净的饭盒交还给李然然,道:“小同道,这些家伙都是粗人,嗓门大,没啥好怕的。”
大师都是同一个宿舍的,明天李束缚接待完老丈人,还剩了几片扣肉,全给工友们抢着分了,那滋味儿别提了,这会儿正馋得不可呢。
工厂宿舍的后门有几个活动的小摊贩,看中这些工人手头余裕,常常来卖些水煮毛豆、油炸花生、卤鸭脚之类的吃食点心。听到这话,有些工人摇点头还是持续往食堂走,有些就勾肩搭背后今后门走了。
“嗨,没意义没意义,走,我们去后门!”这是大师心照不宣的一个暗号。
“小女人,我买!”
“我能给她包管!”跟着这话,一个工人挤进人群,恰是明天买了林然然猪肉的李束缚。
大师伙面面相觑,是啊,五毛钱一两肉票可很多,如果买了死猪肉或者味道不好,那很多亏啊!
林然然冲李束缚悄悄使个眼色,笑道:“还是老代价,五毛钱三片肉,搭一两肉票。”
“啥?我还没买着呢!”没买到的工人们绝望道。
听到这话的工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抱怨了起来。这年初鱼肉紧缺,只要带鱼轻易运输保存,食堂的采购科不晓得从哪儿弄了一车来,加茄子一烧当个荤菜卖。吃上几顿还行,多做几顿,大师伙一闻那味道就反胃了。
“啥?”年青工人瞪大了眼睛。
“啥?你明天的肉就是这个小女人卖的?”跟着李束缚来的工友全都骚动起来。
明天工人们走到后门,除了平常的几个小贩外,另有个俏生生的小女人站在一边。小女人才十三四岁的模样,皮肤乌黑,头发黑鸦鸦地扎成个马尾辫,身上是件广大的军绿棉袄,抱着个军绿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