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集镇就到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家畜市场。顾罡韬一眼就看中了两只胖乎乎的猪崽,讲好代价,手还没伸进衣兜,就被黛微制止了。
“很多,有一个娘舅,两个叔叔,两个姑妈。小时候我在娘舅那儿待过三年,那是个斑斓的江南小镇,娘舅常常带我到水池里捉小鱼,摸螃蟹,我跟那儿的一草一木都很有豪情。”
“你真的受伤了?来,我瞧瞧。”
齐浩楠说:“你阿谁破连长谁还当不了?我待会儿就去批示部,让他们把你撤了。”
工地上热火朝天。站在塬顶朝工地俯瞰,只要有插红旗的处所就有抡铲、挥镢、运土方的人群,有人群的处所就能听到劳动号子。北风劈面,他们嘴里喷着白雾,头上冒着热气,有人乃至赤膊上阵。
“你瞧,你瞧,”黛微抚摩着小猪崽说,“它也晓得这名字不顺耳,提定见了!”
顾罡韬高低打量着神采惨白的垫窝狗,俄然一拳打在窑壁上,“嗵”地一声闷响,窑壁上唰唰掉下一溜黄土,垫窝狗吓得一颤抖。
顾罡韬作痛苦状:“你还是不看的好,我怕把你吓着了。”
顾罡韬摸一摸黛微的手,拖长声音喊道:“黛――微――”
看到这副景象,垫窝狗很有眼色地向文俊、蔫蛋子挥挥手,走开了。顾罡韬朝文俊大喊一声:“返来!”
“别逞能,说你胖你就喘开了,要叫我看,只能勉强得六非常。”
两路人马很快相遇了,牛车上忽地跳下个小伙,一拳擂在顾罡韬胸脯上,恰是齐浩楠,没等顾罡韬回过神来,赵天星、辛弦、调皮掀掉捂在头顶的大衣,全从车上跳下来。调皮悄悄溜到顾罡韬身后,猛地蒙住他的眼睛。顾罡韬哈哈一笑说:“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还用问,外队的人不会干,咱队就这么些人,还能是谁。”文俊又补上一句,“连长,把怂叫来,捶他狗日的一顿。”
顾罡韬的话看似说给垫窝狗,实际上是说给围了一大圈看热烈的民工听的,这就叫杀一儆百。
谈笑间已经来到了顾罡韬睡觉的窑洞,顾罡韬指着长长的地铺说:“这就是我的安乐窝,可美了,冬暖夏凉。明天早晨我就用一下连长的权力,给大师腾出一孔窑洞,让你们也享用享用。”
顾罡韬身为连长,不但要管好上百号人的劳动、安然,还得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哪个小队送来多少口粮,饭菜花腔如何创新,油盐酱醋还剩多少,全数要装在他的内心。
“爸爸前几天来信了。”她停顿了一下说,“信上还提到你。”
顾罡韬佯装没闻声,齐浩楠急了:“哎!说话,你觉得装聋作哑就能过关?”
“你看是谁干的?”顾罡韬问文俊。
垫窝狗不幸巴巴地望着顾罡韬,终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连长,是俺干的,求你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
黛微半天没吱声,当顾罡韬转过身来,她脸上已淌出了两行热泪。她悄悄抚摩着那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回身扑到顾罡韬怀里,先是哽咽,转而失声痛哭。
顾罡韬看他吸溜着清鼻,忍住笑说:“这还像个男人,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下次再干瞎瞎事,你看看我的拳头,非落在你狗日的身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