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吃派饭,还行。”
“唉,羞先人的事都让我给占全咧。”
胡日鬼嗓音高亢,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恶挤压出来的,带着嗟叹般的沉痛,消逝在无边无涯萧瑟的田野上。顾罡韬听过很多歌,但是没有一首歌曲使他如此打动。不但仅是因为它的曲调陈腐朴素,更在于它的粗暴、朴拙,它的沧凄、遒劲。这类内涵的精力是练习不出来的。它全然是和这片广宽苦楚的地盘融会在一起的,它是这片地盘,这片黄土高原唱出来的歌。
望着顾罡韬一副车把式的架式,胡日鬼赞成道:“这两下子像着哩,没麻达,再跟我出两趟车,就能当车把式咧!”话音未落,只见顾罡韬鞭子往上一扬,长长的鞭梢儿在空中挽了个“S”型,“啪”地一声脆响,两匹稍马甩开四蹄点头摆尾地跑开了,脖子上的铃铛伴着嗖嗖的风声奏出了动听的声响。
“黛微!”调皮刚走出豢养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车上的黛微,手舞足蹈地跑出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土炕中间摆着从贺队长家借来的小炕桌。黛微从包里取出了两瓶罐头。调皮刚买来的四个小碟子恰好派上用处,一个盛着雪里蕻炒黄豆,一个盛着红红的辣子酱,一个盛着凉拌胡萝卜丝。好讲场面的尹松,从供销社提来一瓶白酒。喜气弥漫在每小我的脸上。
胡日鬼点头:“真不堪养一窝子猪娃。”
“我也一样啊!”
“在一起,她当教员了。”
“对不起,别怕,咱都是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