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传玉喜滋滋的跟着少女出了店铺,傅贵陪到门口,又是弓身一揖,道:“蜜斯好走,欢迎再次光临。”
那家仆二十出头模样,白净面皮,清癯文弱,唯唯若若,一脸忠诚,也未几话,显见得,是来自端方森严的富朱紫家的奴婢。
家仆怯怯嗫嚅,道:“蜜斯,身上带的金银都花完了,他日再来吧。”
崔传玉非常气恼,好不轻易能和蜜斯靠近半晌,你偏来横插一杠子,坏我功德。便没好气的道:“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不懂端方。”
少女道:“他日再来,他日来了,这镯子没了,如何办?叫你多带点金银,就是不听,好象我花的是你家的钱。把人气死。”
家仆还是低着头垂动手,道:“蜜斯心好,菩萨心肠,此次记着了,下次必然改。”
傅贵原是捕快出身,因捕快这活儿伤害,他才改行做了珠宝店的伴计。倒是他起首还过神来,叮咛别的伴计,道:“把店门关了。”又对余先生道:“拆开信封看看。”
日色西斜,左等右等,崔掌柜的还不见回店。帐房余先生与店伙傅贵正在焦急时分,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一停,便觉店门口一暗,出去一条高大肥硕的男人,腰悬一柄长剑,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凶光四炽,傅贵觉得来了主顾,正要弓身相迎,那人伸手一拨,将傅贵拨个趔趄,登登登,走到帐台前,将一只信封甩在帐台上,一只大手压在信封上,卷起袖口的手腕上描着一只呲牙咧嘴的狼头刺青,对着帐房余先生,低声道:“老子走火线可看信,看细心了,奉告你家店主,照信上说的叮咛办,不准报官,不然的话,就等着为你们的崔掌柜收尸吧。”说罢,旁若无人的大步拜别,出门上马,又是马蹄声起,转眼即逝。
那是两年前的事。
门外停着辆三匹高头大马拉的朱漆描金马车,家仆跳上车座,崔传玉扶着少女上车,顿觉满怀香气馥馥,不由心荡神怡,忘乎以是了,少女递个媚笑,道:“掌柜的,你上来么?”
唉,少女一声微喟,摇点头,不肯再多说了。
余先生战战兢兢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低声念叨:“崔大安先生台鉴:贵公子崔传玉在我等手中,今安然无恙,尽可放心。兹有阴山一窝狼,初到贵地,人地陌生,捉襟见肘,无可何如,向崔总镖头暂借纹银五万两,当不日偿还。若见允,以汇通钱庄的银票给付为准,一份银票一万,总计五份,不得有误;托付时候:彻夜子时;地点:城北德胜门外六铺炕乱坟地,西首一棵歪脖老槐树下。只许来一人托付银票,来人随身不得照顾兵器,贵伉俪不得亲身驾临。不然,恕不欢迎。事毕翌日,贵公子崔传玉定当毫发无损归还,决不食言。若崔总镖头不按信上嘱托照办,甚或报官,我等也只能出此下策:撕票了事。慎思慎思,奉求奉求。阴山一窝狼叩首,蒲月十三日。”
崔传玉正与帐房余先生闲谈,见出去一名天仙mm,便顿时眼睛一亮,春意泛动,支开店伙傅贵,亲身上前为少女先容各款珠宝,言语温婉,非常殷勤,那少女朝他抛个媚眼,露齿一笑,算是称谢,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楚楚动听,生出千百种娇媚妖娆,早把他的七魂勾去了三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