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完完整整地演练了扶摇木剑的第一式,最后停在一个金鸡独立,双臂平坦的行动上,他手执木剑,伸着又细又长的脖子,做出登高远眺般的模样,摇摇欲坠地说道:“此乃我扶摇木剑第一式,鹏程万里!”
木剑简练古朴,几近是凝着某种不动声色的厚重,在小男孩们心中,神神叨叨的炼丹、玄而又玄的经文、对着星星掐指头算出宿世此生、乃至是刻出货真价实符咒的各种神通……哪一个也没有“御剑”两个字吸引力大。
韩渊捂着鼻子将这“神洗脚水”还归去,忍着恶臭问道:“干甚么用的?”
蛤蟆闻言“呱”一声,向着程潜奔将而去,半途中被一只枯瘦的手夹住――师父不知甚么时候已经漫步到了近前,那蛤蟆在他手中重新化成了一团纸。
程潜满脑筋人与妖的时候,曾有那么一会,思疑他这骚包大师兄能够是个尾巴上姹紫嫣红的雉鸡精,但见了此情此景,他便将这猜想撤销了――哪怕是真雉鸡,一天一天这么梳,想必也给梳成秃尾光屁股两脚怪了。
小麻雀鸟胆包天,一动不动地睁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望着袭来的木剑。
配上师父“强身健体赛神仙”的*讲解,结果令人非常叹服。
可还不等程潜和韩渊回过神来,就见二师兄板着脸,气沉丹田,一字一顿地吼道:“扶摇木剑法!强身又健体!通气还活血!活到赛神仙!”
还不待他骇怪感慨完,李筠已经依言站定,手持木剑,利利索索地一个起手式,竟真带出几分少年人迟疑满志,这类精气神和半死不活的中老年师父比拟,当然不成同日而语。那少年名如翠竹,身也如翠竹,板起一张没甚么端庄的脸,他手中木剑声如劈风,剑风到处,有股所向披靡的锋锐。
顿时,程潜和韩渊的精力都是一震,他们都是听着神仙凭风御剑的故事长大的,即使程潜惨遭圣贤书的苛虐,到底也是个小男孩,他固然不承认,但内心深处对那些传说中呼云唤雨的力量也还是很神驰的。
他方才抽芽的呼风唤雨之梦,就如许破裂在了“咚锵――咚咚锵”的“刀光剑影”中。
师父道:“既然如此,你来领着师弟们读经吧。”
没睡醒的严少爷看起来脾气竟然好了很多,那一双桃花眼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着程潜的目光也温和了很多。
李筠见程潜不爱理睬他,眸子一转,便起了主张,只见他做贼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在韩渊眼皮底下晃晃,小声道:“你晓得这是甚么?”
这实在是天下上最温馨的一套剑法,只见那木剑过处,仿佛无物,连一丝风都掀不起来,暖和至极,有剑尖慢吞吞地走一圈的工夫,任是蜗牛也能爬到树顶了。
……少年剑客眨眼间成了个卖大力丸的。
木椿真人怒道:“我和你说过甚么?沉敛收心!暴躁!笑甚么?不像话!早晨把《平静经》誊写五遍,明日拿来我看。”
院子里,一个道童走了过来,双手奉上一把木剑给师父。
韩渊捂着嘴,脸都憋红了。
韩渊已经乐不成支了,程潜也非常难以了解,他在村口看过的卖艺的武把式都没有这把木剑荒诞,但他并没有冒然发笑,因为他发明师兄们也都没有笑――如果说大师兄是正在清算头发,不便前仰后合,那么酷爱癞蛤蟆的二师兄就有些参考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