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管事,你起来吧,既然素易已经承诺了林道长,就毫不会食言。”一向没吭声的青衣小哥此时开了口,语气中已没有了刚唱戏时的挑跶活泼,模糊地透着几分痛苦和无法。
“还请放我们一条活路啊!”马人杰那里肯起来,还是死死的跪倒在地上,不依不饶道。
“这是天然。”素易答的利落,想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朴重之人。
马人杰心中警铃高文,这林西陆明里暗里都是国主的人,此次来到武伶馆本就是可疑之极,现在仿佛又寻着由头想要从素易口中刺探出甚么,让他不得不谨慎防备。
“林道长,这第三问,叨教吧。”此时素易展开了双眼,非常果断地凝睇着林西陆,竟生出一种决然赴死的气势来。
“不平气?”林西陆笑了,“那我且来考你一考,你可敢?”
素易不晓得为甚么,俄然就严峻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道长叨教。”
林西陆发笑:“马管事你何出此言,我与左相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听听曲,看看戏罢了,这要人道命的事,明天是不会做的。”
“知夏……”林西陆胸口莫名有些发热,鼻子也有些微酸,“知夏,当真是你么?”
那青年面上仍覆着面具,看不清面貌,只见他向着林西陆和陆望舒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发紧,道:“琴倌知夏,见过林道长,见过左相。”
“这曲是好曲,词是好词,只是这唱曲之人欠了很多……”林西陆慢悠悠的放动手中那颗把玩了好久的樱桃,抬起眼看着素易,“唱偏言戏离不开‘字儿’、‘气儿’、‘劲儿’和‘味儿’这四大根基,这四大根基讲究的都是个细字,吐纳得细,咬字得细,眼神身材用力的处所得细之又细,这神韵更得是常日里细细揣摩,多察看,方才气在台上显出真工夫的了。而你,欠就欠在了这一‘味儿’上,想来常日里也是本性子糙的。”
“知夏,看来这林道长寻的是你。”素易望向身后的一排琴倌,说道。
马人杰急的恨不得将素易打晕了拖下去,这家伙,如何嘴巴上像是没个把门的,这林西陆一问,他如何就能全说了!
马人杰仓猝跳了出来:“这类事,他一个优伶如何能知,林道长真是汲引他了。”
林知夏听了,仿佛听到了甚么笑话,抚掌大笑了起来,这笑越来越短长,乃至连泪花都笑了出来。马人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的望着林知夏,不晓得这三等的琴倌是抽了甚么疯,竟敢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林西陆面前如此猖獗。
素易看着非常难堪,可骨子里那股墨客特有的朴重和固执让他不肯意违背承诺:“这三位,一名早已入土,一名仍在宫内,另有一名,从未分开。”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只见一个青年从琴倌的步队里站了出来,怀中还是紧紧的抱着那把木琴,手指的枢纽不晓得是不是要因为严峻而用力的有些泛白。
陆望舒听得林西陆的这席话,心道:好小子,你这一问,相称于在问武伶馆究竟是谁最后见了先皇,究竟是谁有能够拿到芙蓉城的钥匙。且看这素易如何答复。
素易和青衣小哥则是感激的望向林西陆,素易微微一笑道:“此人,远在天涯,近在面前。”
“知夏戋戋一个贱民,想来是没有人会想要冒名顶替的。”林知夏的语气中除了恭敬另有再较着不过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