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瑷在一旁温言细语地安慰单超,“乞贷轻易还钱难,单兄也不必多虑,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姓蔡的一个?”
“两倍的利钱?借一还三?”徐璜道:“真的假的?”
几名中常侍“呼喇”一声都站了起来,像变脸一样堆起笑容,连一贯不苟谈笑的单超都扯起唇角,目光热忱地望着殿门,眼巴巴等着蔡敬仲出去。
几匹坐骑嘶鸣起来,奋力挣开缰绳,往巷外疾走出去。那怪兽伸开大口,獠牙如同尖刀在血红的大口中收回白森森的寒光,牙缝里还带着血丝,像是刚嚼了两个活人,还没吃饱。
蔡敬仲仿佛一夜没睡好,只淡淡点了点头,向世人行礼。
富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大着舌头道:“没事,没事……”
蔡敬仲笑而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程宗扬一边抹着身上的水迹,一边道:“嘴脸收着点,大半夜的,别把人吓死了。”
几名中常侍也复苏过来,本来说好找蔡敬仲要钱的,成果被他一通忽悠,说得大师都心动不已,恨不得再多借给他几个,这到底算如何回事?
“坐坐!一大早从北宫过来,辛苦辛苦。”
天气微亮,宫内已经是车马雲集,诸位有内朝加官的官员聚在玉堂前殿,等待天子启驾。
徐璜咳了一声,“老蔡啊。”
几名少年一个个面无人色,裤裆里湿漉漉的,一双腿就像麺条一样,直想往地滑。俄然有人发了声喊,几名少年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滚下台阶,哭喊着逃散一空。
蔡敬仲摆布一看,顿时明白过来,浅笑道:“本来如此。但是利钱之事?”
那帮少年吓破了胆,没有再返来滋扰。程宗扬换好衣冠,已经是寅时,敖润等人都在校尉府,他只带了毛延寿和三名从临安来的禁军士卒,一道前去南宫。
单超尽力挤出一丝笑容,“也没甚么,就是阿谁……阿谁……”
蔡敬仲风轻雲淡地说道:“有事吗?”
“来了!来了!”一名小黄门奔了出去,喘着气道:“蔡常侍来了!”
蔡敬仲恍然道:“前次说的二百万钱,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单兄竟然当真了。不过单兄如果凑够了,那也好说了,还按一倍的利钱,三个月後给你四百万。”
蔡敬仲道:“找我有事?”
唐衡劝道:“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一点眼色都没有!”徐璜朝中间的小黄门喝斥道:“还不从速给蔡常侍捶捶肩!”说着又堆起笑容,“老蔡啊,从速坐下歇歇,有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世人都听得呆了,借一还十?十万钱三个月变成一百万,再有三个月,一百万变一千万,再有三个月,一千万变成……世人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要一年时候,家资亿万不是梦啊,而这只用投入十万钱。几位中常侍固然参政不久,都不算富人,可几十万钱还是拿得出来的。真咬咬牙,像单超一样凑个百十万钱,也凑得出来。一百万钱三个月一千万,半年一亿,九个月十亿,一年之後就是一百亿钱……
单超心一横,开口道:“为钱的事!”
“不对啊!”徐璜道:“老具拿十万,你给六成的利钱,我拿二十万,比他还多一倍呢,你才给我五成的利钱?老蔡,你这可***道啊!”
“得,让哈爷再给你开副膏药贴贴。”
青面兽打了个清脆的饱嗝,对劲地咂咂嘴,然後“呯”的关上大门,抓起富安挟到肋下,回到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