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便坐在椅子上道：“中秋节的事，清楚是纯妃做主的，偏怪本宫不懂支撑，皇上圣心难测，现在在六宫中，我倒很难说上话儿了。这年下是发柴炭钱的时候，她手里过着多少银子谁都说不清，只怕是把内库搬空了也没人管她。”
彤飞道：“可惜如许的人因为纯妃、熙嫔的撺掇，嫁给了理王。”
魏芳本日，是去内承运库关支过年用的银两的。
一阵冷风拂过，那身上穿的旧倭缎裁的袄子便在风中微动，透进多少寒气，冻得理王一个激灵。远远很多人围在一处看甚么，他便置问：“如何了？”
这些王府的属员们一个个都惶惑不安，走东走西的连当值都忘了。想着新年总不至于严办，故而如有动静，就该这几日了。
彤飞被皇后这么一盯，另有些晃神，却见皇后转而抚着那一支青玉笔的笔身，仿佛偶然般说道，“你得空叫舒可至去瞧瞧她，顺带把这支笔送给她。”
“胡大人跟着去了，就是吉王那边不缺人，不肯要。胡大人便自请去惠民药局当差了。”下人说着点头，慨气不止。
理王一听，蹙眉撇嘴，拂袖冷道：“妃这会子说这些又有何益？”心中讨厌不已，她不但不晓得魏芳本日去做甚么，也不懂王府现在情状，只晓得一味张扬自显，不似琴袖那样温慧可儿。
皇后苦笑了一声道：“你懂甚么？她表里都很快意，女官六局除了鲁尚宫，几个是我们的人？外廷也不知拉拢了多少大臣，就连太子……哎，不说他了。雪是一向下，想晴也晴不了。可叹我身边没个可心儿的人，如果得了一个两个，好歹陪我闲时说句话就好了。”
“谁？”皇后想了一想，俄然笑道：“啊呀，我竟忘了她了，如何样，她现在还好么？”
彤飞听了忙出去道：“宫人在打扫窗台上的落雪，扰了娘娘习字，娘娘恕罪。”
这日上午，理王正在书房读《中庸》，还没学几句呢，就闻声外头窸窸窣窣地有人窃保私语，李沛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理王朝内里望了望道：“外头甚么事儿，响动闹得这么大？”
下人们都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此中一个稍胆小的才道：“王……王爷，王大人调到吉王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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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打成这个模样……”、“谁打的？”众言纷杂，王爷才近前一看，只见张松抱持着魏芳，魏芳脸上到处都是淤青肿块，两只眼睛涨得发紫。
当时，小呈在一旁给琴袖捏腿，琴袖前几日看王爷练剑，稍有些着寒了，四体俱疼痛。小呈因此特为揉捏，以期疏解些。
彤飞道：“俗话说，短木搭桥难到岸，任她再短长也不过是个妃罢了，手断不能伸得太长，太长就该打了。”
本日临的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可外头的雪珠子没断过似的下，窗棂上也积了厚厚的红色，值守的宫人们见此，谨慎拿一个小铲把那些雪花铲去，笼到一条布带当中。这一来便有了些许“呲呲”的响声。
理王现现在跟着李沛学经籍，跟着琴袖学诗文。但是他自也有不祥之感，这几天学得不如之前用心了。
王爷虽早有筹办，却仍不免惊诧：“那……胡本和呢？”
皇后轻笑：“纯妃？熙嫔？你开甚么打趣，这是皇上的意义，不是她们能摆布的。皇上一早就想把她嫁给理王。”言及此，皇后拉过彤飞，用那通俗的眼眸盯着她，低声说：“皇上向来没有信赖过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