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萧纯看哥哥焦急,忙啧了啧嘴巴,萧续一看,萧纯拿着筷子夹了一片白水鸡,放到一个小盏里沾了沾酱油。萧续蓦地惊醒,忙用笔沾了沾酱油,在一张小纸片上奋笔疾书。
话音方落,二人背后俄然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女人怎的晓得宫中燕乐的曲名?”
此言一出,萧侯爷转而惶恐莫名,赶紧启言:“臣疏于管束,小女才短,不堪圣上细鉴。”
才袖又忙把视野移开,略略看了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三十千岁年纪,头戴龙凤珠翠冠,身披明黄大衫。玉履宁静,风猷冲粹,面如鹅卵,肌肤如玉,寂静平和之态,世所罕见,大有中宫仪度。
圣上笑道:“我也难以辩白你三个女儿哪个最好,皇后可有主张?”
今上瞥见三女俱已将纸笔备妥,便将御笔探入砚堂当中,润足了笔头,大手一挥,成绩了一个大大的字。寺人躬身一拜,谨慎翼翼地取过纸笔,将那一张洒金纸展于世人目前。
琴袖叹了一句:“虽不能见一见圣上,看这御前之人,我也心对劲足了。妈妈代我告以姓名,感激不尽。”
此时丹暄堂上饮宴已开,远了望去,旗幡焕然如彩霞,羽葆垂挂若流云,繁花团簇,人眼相迷,熏炉当中飘出浓香,染得满座之人浑身都是香意。杯盘秩列于案上,各种珍羞一言难尽。
被唤鲁尚宫者环顾四周,见一应仆婢、下人,目光不敢及于御座之上。俄然乐声大起,金石相振,世人听得如痴如醉,鲁尚宫便悄悄今后退了一步,问道:“甚么事?”
琴袖急道:“我也想看看。”
“既是三人绣成如许一面绢画,想来你三个女儿的绣工皆在伯仲之间。”玉音一字一顿,很有力量,“如此要分高低,实是难堪。”
彤飞一听,绽放笑靥道:“女人倒好记性。”
琴袖见彤飞辞吐文雅,感慨宫中教养,一揖而答:“六岁曾随家严入宫。偶尔听得宫中燕乐,家严相告《玉街行》、《满庭芳》的曲名,故此能知。”
千山大雪冻云飞,万树飘花冷雨摧。
罢了,本身也快嫁人了,白想这些做甚么。琴袖兴趣已然消无,趿拉着步子预备踱归去了。
日照龙云纨素秀,天飞鹤羽玉楼奇,
萧侯爷一听,汗已浸背,仓猝赔罪。圣上笑道:“卿过意耳,不过就诗论诗罢了。”皇后也道:“丹阴侯不必镇静,作诗毕竟不是女儿家本分,她们十五六的年纪,已经作得很好了。”
圣上也笑了:“罢了,本日难为她了。”
方走到才袖身边,便悄悄把一张小纸片递给她,才袖忙拾起来一看,恍然大悟,心中立马有了几句。
萧侯爷一看圣驾如此色彩,喜得发疯,咧了嘴朝大女儿点头称笑。不料,今上又把诗歌给了皇后,皇后看毕笑道:“很好。就是整齐二字,乐律稍略不谐。”
琴袖深知,前几日他们一家稍对她好都是作假的,不过是用完了她的技术,塞了顿饭,给个镯子便打发了。这算甚么呢!
可叹芳华身已去,庭前还是妒香梅。⑤
等圣上读罢,皇后看他眉头舒展,又听他评道:“不像闺阁之女,倒像是苦闷的墨客。”
水面纵横铺玉镜,枝头萧索降银灰。
圣上一听,亦浅笑道:“做你媳妇可好?”
循名誉去,说话之人着粉红缠枝莲纹长袄、下裳乃是石青八宝海螺襕裙,头上狄髻,青丝稳定。看她三十年纪,面庞甚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