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媛倒是不解:“您说,太子爷今儿废得掉么?”
琴袖在他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就闻声身边有人收回不屑的嘘声。泪眼昏黄当中,她也看清是王妃陈氏。
此言一出,却让德妃不住看了诚嫔一眼,许是发觉到了甚么,诚嫔忙笑道:“这都有赖于娘娘,是时候跟皇上提几句,便差不离了。”
这时候,理王尚且还在府中等着琴袖的动静,却不知她彻夜遭碰到了如何的惨事。琴袖懂哑忍,咬着牙还向太子妃伸谢了好久,可跨进王府的门,眼泪就忍不住地钻出来了。
琴袖感觉有些好笑,便蹑手蹑脚走到门后,从背后俄然一拍她的肩膀,笑道:“讲甚么呢!”
凡是朝廷大事,皇上必沐浴换衣,于南薰殿命人誊写圣旨,故称“南薰殿下诏”,这是大诏、大制的时候才用的,天然往南薰殿去,八成是要废太子了。
理王看她悲伤便扶她归去,悄悄等了她半晌,直到她支支吾吾,媒介不搭后语地把本日之事说了个洁净。
德妃却嘲笑道:“太子真的就如许轻易废了?今儿我听大殿的寺人们说,皇上边叮咛人制诏边掉眼泪呢,看来舐犊情深,万一有那么一变,谁都保不齐。”
“甚么大事儿?”
“皇上入了南薰殿了吗?”德妃问。
汪修媛道:“纯妃何曾想过我们会反咬她一口呢?这下嘉王爷是嫡出,继太子之位那是名正言顺了。”
“竟然这么快。”这统统仿佛在琴袖的预感当中,她笑道,“你们还传闻了甚么,一并奉告我吧。”
小呈道:“就这两天,良媛忙着做买卖,我们也不清楚,觉得是街坊之间的乡谈村话,九句假一句真的,也不敢回了您,可今儿传闻皇上要拟诏了,我们才真信了。”
汪修媛已是喜形于色了,笑道:“嘉王若能担当大统……”
“谁?”理王不解道。
琴袖只说被人绑架,并不奉告他们“绑匪”是谁,原是禁中之事,她也不得不避讳一些。
德妃端坐在软榻上,正在品香片。诚嫔与汪修媛在一侧,数人都面露对劲之色。
“本日的香片味道真浓。”德妃呷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纯妃是后宫之人,急红了眼睛却也不能去南薰殿,只能派人一个一个出去刺探动静,并叮咛大臣跪在南薰殿前尸谏。可这些下人一个出去了,又一个愁眉苦脸地回了来,一个刚说御驾在皇极殿,一个就来讲御驾已到了紫宸殿了。
“忍不下也得忍!”琴袖大声说道,“如果王爷性子这么暴躁,那今后如何能够管理天下?”
“这香片本就是浓浓得喝下去才苦涩呢。”诚嫔笑道,“德妃娘娘运筹帷幄,臣妾自叹不如。”
德妃沉沉道:“入了南薰殿的门,怕是再难转头了。”
两边议定了代价,选在某日晚间天庆寺交货。
然承华饮游,不能足其心;端本私会,不能满其情。夜出九重之门,以寻娼寮,反幸不得,伤人走马之间。朕已敦命谨身,又在太庙当中,擅开私娱,引纳游女之宴,淫幸自乐,不知七庙祖宗,焉无恚恨;五服昭穆,何所大怒!太祖象魏之表,知之岂不涕泪;皇后天灵森森,闻之岂不泣血!如此乱臣孝子,岂能克秉神器之重,任其坐负天下之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