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媛道:“他做辅弼,那太子爷的职位便更是稳如泰山了。总得想个别例把他搞下去呀!”
一行人有说有笑,看着几个儿子描述出众、举止合度,今上非常欢畅,喝酒极多,不料喝醉了。也不知嘉王听谁说荷叶能解酒,他便附身下去摘荷叶。
事传到德妃处,却令诚嫔、汪修媛大吃一惊。二人满心想着太子一废,嘉王就能当太子了。没想到这么些人还护着太子,真真失算了。
江鸾看事有转圜之机,便道:“太子沉湎酒色固然失了事理,可他向来尊敬大臣,十岁开端每日早上天没亮就去乾清宫膳用房①视膳,就是恐怕皇上您的御膳不好,如此整整二十年了。”
今上沉默好久,捋着胡子问道:“辅弼如何看呢?”
本日之事,与当日又何其类似!
嘉王走上御座,朝今上恭拜道:“臣拜见陛下。”
此事今后,今上对太子刮目相看,可日子远去,他很少再想起这件事了。
“元辅③……这……”今上望动手中的圣旨,以及江鸾果断的神采。
“皇上春秋方盛,臣已日暮西山了。”江鸾也不由落泪,“臣的儿子也很不成器。”
正在洪三逑严峻之时,何尚质先说了一句:“皇上,南薰殿并非是亲王能够来的处所。皇上不该在此见他。”
今上偷偷拉过乾美在他耳边嘀咕道:“朕本想着,如果废了他……”
太祖天子有皇子二十三人,他爱宗子秦王赛过今上百倍,秦王死了又心疼楚王、宁王和郑王,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使今上彻夜难眠,又有多少次怒斥使他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说到一半,今上却又只是感喟,再也没有说下去。
诚嫔拉着汪修媛的手道:“姐姐想去,自当作陪。”
只要先皇后邬氏能够安抚他的心,使他在春冰虎尾、波谲云诡的朝局当中,终究登上了皇位。
首辅封还圣旨,这但是天大的事儿,殿内之人一看皇上已有游移之色,便也跟着拥戴。次辅何尚质道:“人主岂能以一己之好恶定夺国本之废立。太子殿下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且亦有可圈可点之处。”
内阁诸阁老、翰林院学士等在殿内候命。遵循前典之设,天子并不亲身拟诏,而由靠近词翰之臣代拟。可当皇上忧愤之下,夺过笔来亲身在纸上提笔。
今上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一滴老泪从眼中滚落,烫到了脸上纵横的沟壑当中。
皇上一哭,上面的大臣都吓个半死,悚然跪倒一片,只要江鸾伸出尽是皱纹的双手,握住了今上一样颤抖的双手。
钱氏看他如此,也只是说了几句欣喜之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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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另有大臣在哭求皇上收回成命。今上一时大怒,将谏议之人十足实在打了屁股。可他写着写着,便逡巡踟躇,字字锥心。
诚嫔只是一味闭着嘴巴聆听,而汪修媛却点头不解。
皇上念在太子主动归还了那些游女,也已知错,只是命禁足端本宫,缩减东宫俸禄,再无甚么奖惩了。
皇上感喟道:“卿与朕相类耳!可叹朕能治国,却管不好儿子。前人云,欲治其国,先齐其家。可齐家何其难也!朕感觉齐家比治国还难呢!如果先皇后还在,那里会有这类事产生呢!”皇上边说边叹,只把本身说得又难过不已。
今上却神思在外,并不睬会道:“宣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