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汉瞪圆了眼睛,叫骂道:“你现在在我们手上,插翅难逃,便编出这很多谎话来骗我们,谁信你话?”
她浑身起了肿块,疼得哭都没力量,那牙关咬得死紧,双手却重不能抬。请了大夫来瞧,一会儿说是体虚痼发,一会儿又说甚么式微了,究竟断不出以是来。
“侯老爷,是用,还是不消?”叶太医低着头,问了一句。
看管看了她模样,仿佛是有话要说。此中一个便问道:“她要做甚么?”
萧侯爷虽心中苦痛,却也不得不命人各处报丧,并叫几个管家、管家媳妇预备丧事。正在焦心悲伤之时,嬷嬷噙着泪,抱着高氏之子萧岩来找。
叶太医道:“如此情状,已是正不压邪了。如果另有一线之机,则要下猛药了。就是猛药以毒攻毒非比平常,一剂下去吃不住,人就没了。”
一个答:“那里晓得?”
琴袖又嗯嗯叫了起来,有民气下惶疑,便把她口中的布条给抽走了,狠踢了她的椅子一脚,震得琴袖浑身骨头都疼起来。
“皇后娘娘赐我轿辇一坐,你们打伤御前的人,该当何罪!”
众心安宁已是深夜,月既西倾,天上飘出一朵浓浓的乌云,把朗照之色遮去。世人因非常困乏,都回房睡了。唯有萧侯爷一人怔怔在廊下张望天气。
怕被人说兄弟反面,恰是因为兄弟久已反面。这二人自小嫡庶有别,老侯爷萧堩怕小儿亏损,自幼偏袒一些,竟使大儿心生怨怼,至今刁难弟弟不穷。可见父母之爱,若不能计之深远,反倒误事了。
叶太医听后,才取出纸笔撰写方剂,萧续一双昏黄泪眼模恍惚糊看了看,只见叶太医用笔蘸了枯墨,刷刷写着雄黄、天南星二味,心下已觉不妙。次见血竭、砒霜、硇砂、斑蝥、巴豆、蟾酥等药,竟无一不是大毒剧毒之物,更是心惊肉跳。
俄然琴袖朗声大呼:“锦衣卫甚么处所没去过!他们要查就能把都城翻个底朝天!当年太祖天子查宰相周循乌丸案,杀了七千七百多个官儿,周宰相一家满门抄斩,就是埋骨三丈,一样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你们那点小小伎俩,还想瞒天过海不成!”
萧侯爷怒道:“人都要死了,管这么很多!快把帘子张起,叶太医好好瞧瞧。”
萧侯爷也只能闭着眼睛,连叹带说:“用吧。”
高氏之夫萧续听了额头冒汗,忙用帕子擦拭,颤声问道:“但是用梅花点舌丹?我们府上有,夫人常用之。”
琴袖笑而不顾,还是往里走去。保卫大喊:“有人犯阙!速与拿下!”
王氏泪花已经落下,带着哭腔说道:“儿媳妇没了。”
专待伏侍的瑞明听得夫人叮咛,忙出去开了门,不想外头的人跑出去,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哭喊:“老爷!太太!大奶奶走了。”
世人胁肩谄笑:“姑奶奶明示。”
“我看,过未几久,锦衣卫就要来抓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琴袖说时,傲视自如,仿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吐了三次今后,神采竟然好些,叶太医再一评脉息点了点头道:“有救了。”高低一听,都很欣喜。萧侯爷感戴不已,又奉送很多礼品,叶太医推却不受,一拜而去。
写过方剂,还要写一张签单,因这些药材甚毒,平常之处极可贵,而若无太医与萧侯爷亲身画押,太病院也是毫不肯发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