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在象听她话里有话,笑着问:“你有甚么苦衷,好孩子不必怕,这里没有外人……说与我听就是了。”
此夜,郭在象正在与很多前来拜见的官员私宴取乐,此中有礼部尚书吉英,正巧陆尚也在其列,歌姬侍酒、世人欢笑不止。陆尚却因琴袖一走竟也欣然好久,不觉神思外移,跟着窗外明月乘风而去。
秦拂雪哭哭啼啼道:“我只听闻,阁老最是心善的,如果阁老肯听奴一句话,奴就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这话说得虽悲,腔调却轻柔娇嗔,把郭在象说得心都软了,忙笑道:“我的儿,我晓得你的苦衷了,是不是为你家人担忧哪?”
俄然一阵琴声隔帘飘出,世人循名誉去,琴声乃止,帘后悄悄走来一个非常貌美的女子。郭在象方才还在夹一个虾圆子给一个小史吃,不想瞥见秦拂雪抱琴而来,惊得连圆子也掉了。
陆尚忙道:“多谢太丈提点。”
这话把郭在象说得极其对劲,秦拂雪又任他乱摸,合法郭在象要摸她腿间的时候,外头笃笃两声拍门声,管家在外头喊道:“老爷,太太往这里来了。”
秦拂雪一看机会已至,忙道:“我们妓生之间,这些闲话听得最多最切,大家都说,郭阁老是个大忠臣,直言敢谏,有当代大臣的风采呢!”
陆尚却认出了当初在桐花河边送帕子的胜仙,要不是吉英咳嗽着不欢畅了,他的目光怎会移开?
小史们纷繁说:“秦姐姐人那么好,郭大老爷,您那么的高贵,皇上也得听您的话,何不帮帮我们秦姐姐呢?”
郭在象笑道:“唉,这话说的,虽说你郭姐姐好,这事儿也不是我能管的呀,旁的事儿,我倒好说,就是你祖宗秦嘉至,那是……那是皇上的仇敌了……”
郭在象俄然靠近了秦拂雪的脸问:“那都城里百姓如何说我呢?”
来人接过贺笺,瞟了一眼推归去道:“承蒙云韶公之贺,甚感嘉渥。只是不巧,我家老爷本日与人会客,因皆公卿大臣,故今不便回礼,慢快之处,尤望涵容,敢请他日再来。”
只见她身着织金快意莲云肩缠花大袄,下裳乃是黛紫色松竹梅烫金襕裙,外头披了一件狐皮氅,狄髻高悬,青丝漫漫。头上金盘龙,右手双玉环,脂粉淡淡,雁沙倦步,轻巧袅娜、雍容率尔。虽不自道风骚,却已占尽风骚之机,引来四周世人谛视旁观,群情纷繁。
郭在象乃道:“她虽出身不好,但在我们这里,竟不必拘束。”
郭在象一见她的面,如此的高雅、如此的脱俗,未几时,就把她是罪臣以后的事忘了,只笑道:“岳行成,这是你带来的人?”
秦拂雪忙说:“奴心一向敬慕阁老,听阁老的话,更是佩服您了。都说宰相经邦国之政,理燮阴阳。皇上如果犯了错儿,也得阁老您出面哪……奴虽不能一洗明净,但听阁老此言,也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吉英忙道:“恰是他。”
郭在象笑道:“吉老客气了,好说,好说,来我敬你一杯。”一杯喝毕,陆尚又顺次给在坐之人敬酒,一巡喝罢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岳行成听后,会心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金铃铛,一张银票道:“老管家所言极是,就是我这里请了一名要人,他日再来拜见,恐怕此人一定再肯相见,伏望老管家通融通融,权以下情激切,喁喁期盼,瞻仰山斗,悃悃之心,代禀阁老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