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觉得苏晋会持续说些甚么来诱我喝药,却没想到他只是浅浅一笑,就将药碗悄悄搁到床头的几案上,含笑着看向我道:“公主既然不肯,我天然不会逼迫。药,我搁在这了,公主喝不喝,尽请自便。只是此岸朱砂的服从自熬好起只要一炷香的时候,还望公主不要踌躇太久,免得……华侈了沉新神君的一番美意啊。”
我一愣,下认识地抚上发间,公然不见了本来还簪着的此岸朱砂,内心立时腾起火来,昂首对苏晋瞋目而视:“你拿了我的珠花?!”
是哪首曲子呢……
我一边摩挲着指间的香砂,一边细细思考。
昆仑虚长年都只熏香而不点香,是以我只知雪神香香味如何,并不知它长何模样,以是乍见这一炷香,还觉得只是浅显不过的焚香,没想到竟然是雪神香,苏晋从哪弄来的?昆仑虚的东西一概都不过传,他应当也不大能够为了一炷香前去盗窃……莫非他不是苍穹弟子,而是昆仑虚弟子?
――我想起来了!是空明曲!恰是当年昆仑虚枪弹的那首曲子!
现在可该如何是好,他的药我是绝对不会喝下一口的,可沉新给我的那一朵此岸朱砂又被他入了药,就这么华侈也实在是……并且他说得对,我的确元气大伤,也不知那神女哨是甚么来头,在忘川时髦且还能硬撑着忍一忍,等当日我要化出真身而不得时,它倒是俄然变更了我体内统统的法力,搞得我现在龙元不稳,再这么气血翻滚下去,恐怕当年落空龙元时留的旧伤就要被引出来了。元气大伤还好说,如果被引出了旧伤,到时候再想要分开这里但是难了。
可苏晋会有甚么美意给我送药?周言当年喝过他的药,司徒令也喝过,她二人的了局历历在目,我可不想当第三小我。
“苏晋!你――”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
思及此,我下定了决计,疏忽那碗还在冒着热气不知是药是毒的东西,掀起被风吹得荡悠的纱帐,走了出去。
苏晋也不在乎,瞥了眼搁在几案上的药碗,笑意盈盈地说了“一炷香”三个字,就转成分开了,风带起他靛青的蓝袍长袖,发梢飞扬,与白纱胶葛在一处,白纱被风吹起,轻飘飘荡过我的鼻尖,又荡下来。
或许,这可引出万鬼的引魂灯,恰是他的一个击破之处……
沉新?!此岸朱砂?
看来这引魂灯对他还真是首要,他当年为了洛玄和周言的孩子能等上几万年而不动声色,这才戋戋几天,他就等不及了?并且还死活要等我醒过来,莫非没了我,他就不能拿到引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