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因着是二哥打头，我们一行四人这一起走得很有点鬼鬼祟祟的意味，待从巷子绕到了水晶宫的角门，侍女谨慎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尚未掀帘，就有明晃晃的珠光和烛光从珠串间透了过来，丝竹声也一并传了过来，动听极了。
大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我们四人出去玩耍却不想误了时候之事，说得是有理有据，层次清楚，情真意切，我如果局外人，我也得信了，就是不晓得父王母后比我们多那么多年的见地，不晓得听出来了没有。
“这天然是千万不能的。”三哥先是不假思考地决然回绝，而后又叹了口气，垂首失落道，“只是襄王成心，神女无情，我对她一颗至心，却不知她是何设法……”
“说到这件事呢，听碧，算你交运。”二哥听闻大哥此言，本来有些兴趣缺缺的双眼又蹭地一下亮了起来，立即就丢弃了三哥，转而把胳膊放在了我的肩上，伸指导了点我的脸颊，吊儿郎本地笑道，“你放心，我们家老娘这些逼婚的招数是用不到你身上的。”
“二弟！”大哥蹙眉，张口欲言，不过二哥这回学乖了，直接疏忽了他。
“妹啊，”他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脸，一挑眉峰，“你如果信你二哥，那就甚么也不要担忧。总之，你是不消担忧母后对你逼婚的，因为没有阿谁需求。”
“大哥！我――”
“我说你脑筋里都在想些甚么，如何能想到这岔上？”二哥面带惊奇地看着我，一开一合着折扇，天青的扇面上竹纹暗显，法力储藏。“不过我刚才的说法也有不对之处，母后是会对你逼婚的，但那是在没有你贤明神武的二哥掺杂之下。你信不信你二哥我一脱手，立即就能让母后逼婚的动机消逝？不但不会对你逼婚，还会――”
“我？！不不不，”这话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我还早着呢，大哥，你可别吓我！”
……鸿煊，你个蠢货！就是晓得大师内心都晓得，才更加看重这些虚礼啊！龙宫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大哥，二哥，六妹。”眼看着大哥的神采在二哥毫无顾忌的话语下越来越黑，我内心都感觉不当了，正想着要不要岔开这个话题，三哥就适时地上前，微浅笑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也不幸亏这偏门杵着，还是早些回宫要紧，想必母亲已经等急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拌嘴了。”三哥眉宇间满含无法，转头看向大哥，问道，“大哥，我们还是现在就回宫吧？”
“德行。”二哥啐了一句。
我点点头，事关我此后几年乃至几百年的自在，我怎会如此不识大抵。“我明白了，大哥。”
娘亲固然只说了三个字，但这三个字说得崇高清冷，既像是在讽刺我们四个，又像是在诘责我们。
“啊？为甚么啊？”
大哥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也好。听碧，到时母后若问起我们本日路程，你就不要开口了，我和你二哥来作答便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急剧跳动的心脏。
只是我和二哥是笑的欢畅了，三哥就笑不出来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但终究也只化为了一声苦笑，没有多说甚么。
话毕，他又低念了声，摇了点头：“摊上这么个弟弟，真是作孽。”
“你管我！”我一样不甘逞强地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