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越来越近,箭飞如雨,陈抟目睹事急,一边驾车一边叫道:“你先走,我下车拦住他们!”郑晓伊道大声道:“不,要死要活,在一起!”陈抟跳上马车,在马尾狠拍一掌,叫道:“听话,你先走!”那马吃痛之下,不往前跑,斜刺里向山上奔去。陈抟看前面阵势险要,担忧郑晓伊母子安危,又奔腾上车,去拉马头。那马奔行如狂,眼看到了一座绝壁边,陈抟飞身跃起,拦在车前,用尽尽力按住马头,那马一声长嘶,前蹄跪地,终究愣住。回过身来,数百名马队手执弓箭、长矛围了上来。
陈抟昏倒中梦回母亲度量吃奶,醒来心中早有狐疑,现在听她一言申明,实在是不美意义,的确无地自容。过了半晌,强自笑道:“我吃了,孩子吃甚么?”郑晓伊昂首看他,红着脸轻笑一声:“傻子,够吃。”阳光照在她乌黑粉嫩的脸上,鲜艳如花,眼角兀自挂着泪痕。陈抟心中一阵苍茫,仓猝转头,四下一看,只见所处之地乃是半山谷底,四周野草丛生。一摸怀中,罗雪雁送给本身的玉牌还在。叹口气道:“可惜了那些银子,刚做了土财主,转眼变穷光蛋。”郑晓伊笑道:“天生天生我材必有效,令媛散去还复来,你不是有陶朱公范蠡的本领么?”陈抟哈哈大笑。当下闭目运气,渐渐感觉精力规复,身上也不那么痛了。试着站起来,面前一黑,摇摇欲坠,郑晓伊仓猝扶住他。陈抟靠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气,再展开眼,这一次终究站稳了。
领头将军喝道:“小子,胆量不小,敢来此地撒泼!”陈抟看他三四十岁模样,身着铁甲,顿时挂着一杆长枪,笑道:“不知将军大人所言何意?”那将军怒道:“小子装甚么傻,昨夜郑家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陈抟一脸茫然道:“甚么郑家?甚么案子?小人一概不知。”将军嘿嘿嘲笑道:“小子,除了你们,昨夜这镇子上可没来甚么生人,不是你们做的,又有何人?”陈抟一脸茫然道:“冤枉啊,军爷,小人和家姐带外甥去金城探亲,路过这里,小人春秋这么小,家姐还带着婴儿,我们甚么也没做啊。”那将军看他年方弱冠,满脸诚心状,一副无辜样,将信将疑,道:“既然如此,本将军派人搜上一搜,倘若真不是你们做的,本将军不会难堪你们。”陈抟解开衣服,转了一圈,又跳了两跳,笑道:“军爷,你看,甚么也没有啊。”将军一摆手,几个兵士跳上马,走向马车。陈抟伸手一拦,道:“车上是家姐和外甥,一个女眷,一个婴儿,只怕多有不便。”一个兵士去推他,却推不动,其他几个兵士一拥而上,不知怎地,俄然一起跌倒。将军又惊又怒,喝道:“好小子,装得倒像,扮猪吃虎,这沾衣十八跌的工夫可假不了罢?”
走了好久,只见前面一片树林,高大富强,两人走进树林,走了一会,陈抟道:“歇歇罢。”两人靠在一棵大树上安息。陈抟看这树上树枝平直,顺溜,起家折了两根,本来两根树枝顺手丢在地上。歇息一会,两人又向前走。那树林甚长,又走了好久,还是没有走出了去,只见前面树木密密麻麻,还不知林子有多深。陈抟看郑晓伊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道:“我们再歇会,孩子给我抱着。”陈抟抱着孩子,两人靠着大树安息。俄然郑晓伊惊呼一声,陈抟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脚边两根树枝,恰是两人先前抛弃的那两根。两人对望一眼,仓猝起家,再看身后这棵大树,模糊便是先前安息时靠着的那一棵。四下张望,林深富强,四周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