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层云翻滚,浩大无尽,昆仑之巅的虚空中闪现出一尊贯穿六合且刻有乾坤二字的庞大石柱。
凡是被铜锏击中者,不是断手就是断足,或者头颅如西瓜般爆裂,乃至连脊柱也被生生打断。
申时。
坚毅的城砖仿佛也抵不住这巨力,多出开裂,石灰噗噗下掉。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他穿戴浅显兵士的皮甲,两只胳膊外露,一手执盾,一手执铜锏,领着一个五十人的小队,在城墙上来回冲杀。
但燕龙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城楼垛口又有三名羌兵爬了上来,一见他满脸鲜血的模样,就像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猎物,一起围了过来。
演武场靠近主城门一侧,设立了一座高约三尺的点将台,一名须发斑白、身披重甲的老将大马金刀端坐椅内。
高逾五丈的城墙下方,架着十多台由马匹拉动的轮式云梯,密密麻麻的羌人兵士正顶着不竭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往上爬。
比来的半个月里,他和燕虎就是这么过来的,直到暮色来临,羌人不再攻城为止。
城墙下的尸身已经堆积了近六尺高,血如泉,在地上横流。
十多辆抛石车伸长了杠杆,将一团团冒着滚滚黑烟的火球朝城内飞去。
宽约九尺的城墙上,满布尸身,几近难以下脚。
“我等修行之人能够避祸么?”女子骇然道。
但见他剑眉星目、鼻似悬胆,唇如刀削,面如冠玉、发扎素带,年约十八,如果不是在这疆场上遇见他,必定会把他当作一个别魄比普通墨客健旺的文人,这就是武人文相。
只一个回合,燕虎就将两名羌兵斩落在地,此中一人则被他一锏击中,横飞出去,坠落城下。
火球下方,一队队的羌人兵卒挥动着弯刀,嘶喊着,踏过散落的尸身和残破的辎重,蚁群般朝城墙方向涌去。
城门另一侧,一支百人的羌兵步队密密麻麻聚在一起,以盾牌为保护,推着一辆粗达五尺的老树和巨石配重组分解的攻城锤,喊着号子,对着城门来回撞击。
他叫燕虎,镇守龙头关的二将军。
燕昌面对宗子燕龙投来的目光,只抬首瞟了一眼,点了点头,以示必定。
“大哥,你先下去安息,弟来也!”
一众军士仿佛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有些猜疑地看着燕云。
他手提亮银云吞龙纹枪,腰挂六棱精铜霸王锏、肩系紫金银胎铁臂弓,背负二十支穿云箭,白袍罩鱼鳞锁子甲,已经做好了战役筹办。
“父帅谨慎!”燕云道,再一转头,目注即将支离破裂的城门。
如此庞然的石柱上呈现了一道清楚的裂缝,斑斓之状,如同闪电拓印。
两名军士抬着一杆破甲长槊快步上前,燕昌用脚尖一挑,就将长槊擎在了手中。
燕氏一族,在大虞王朝军功赫赫,荣宠五代,被封为“武威将军”,世袭罔替。
燕龙嘴巴一咧,暴露一个高兴的笑容。
这时,天空中蓦地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天塌地陷,全部秘境都在颤抖!
他再是勇猛,也难抵长时候的高强度搏杀,怠倦不堪,双臂酸麻,手掌几近拿不住盾牌和铜锏。
“随本帅上城楼!”燕昌一挥手,早就在此待命的二百甲士在两名偏将的带领下,紧随厥后,直冲台阶。
龙头关城下正在停止一场攻城血战。
激烈的血腥味和着风,在这场炽热、残暴、蛮横的战役中萦回。
这些尸身胶葛在一起,有些浑身插满箭矢,有些肚破肠流,却仍然保持着扭打在一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