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甚么,即便是船政不为这些宵小所阻,也不过是临事装点,略加裱糊罢了。”林义哲此时已完整规复了惯常的安静,他持续道:“船政于我大清而言。不过是装点一新罢了,即便偶有小成,却也难当真算得上是自强之途!”
“这本就是老朽的任务,”徐润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神采有些蕉萃的林义哲,突地一笑,说道:“……欲言国之长幼,请先言人之长幼。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沉沦心;惟思将来也,故生但愿心。惟沉沦也,故保守;惟但愿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按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嗯!”徐润微微点头,“……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按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汗青向来都是公允的。它在赐与日本以策动“明治维新”的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乃至柳原前光等一代精英的同时,亦授予了中国以李鸿章为首的这一代在视野与行动上超出了期间的人杰。
张树声在1884年病逝广州时,亦曾在其上给清廷的遗折中,收回了:“夫西人立国,自有本末。虽礼乐教养,远逊中华,然驯致强大,具有体用。育才于书院,议政于议院,君民一体,高低同心。务实而戍虚,谋定而后动,此其体也。轮船、大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此其用也。中国遗其体而求其用,不管竭噘步趋。常不相及,就令铁舰成行,铁路四达,果足恃驭?”的诘责和“贤人万物为师。采西人之体,以行其用”的谏言!
但这也只能算作是劈面前情势的描述和判定罢了,实际上,李中堂的这份奏折中真正的戏骨乃是紧跟在这段警世之言后的一句话——“内乱之乘,变幻如此,而我犹欲以成法制之,比方医者疗疾不问何症,概投之以古方,诚未见其效也。”
得报后的林义哲仓促过来,来人见到林义哲后,立即打千施礼。
“大人……”望着脸上阴晴不定,神采不竭变更的林义哲,徐润不由得担忧的叫道,见林义哲毫无反应,他便又反复了一次:“大人?!”
“大人竟然有如此憬悟,那老朽便也陪着大人,也做一回这汉奸好了!”
“大人之前说曾过,本日中国之情势,欲求抖擞,惟‘外须和戎,内须变法!’八字!”徐润目光幽幽的持续道:“而老朽觉得,以朝廷内之掣肘重重,单凭大人一己之力,欲行变法,其难不啻于登天,而既然堤内有损,何不堤外补之?”
听了这位派去监督日本人的部下汇报,林义哲点了点头,部下告别而去。
更何况李中堂的变法主张乃是同治十三年即1874年(在日本入侵台湾事件以后)所提出,莫说是张之洞的“中体西用”论要瞠乎厥后,阿谁自夸为“贤人”的康南海的变法主张的提出也还要早晨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