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感觉前戏已经作足,又见崔破满脸温暖之色,那金云卿开口不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后,面带笑意道:“听王年兄言,这新任的中书令、同平章事崔相公是崔年兄的伯父?”
本来跟着这辆马车停下,一个肌肤黎黑、毛发卷曲的男人跳下了马车,其描述毫不类唐人,看来极是奇特。
“来了”崔破心下叫了一声,面上倒是不动声色说道:“恰是”
这一番说话只让素未谋其面的世人更是心中大动,崔破遂对车辕上坐着的涤诗叮咛道:“你且去内里看看,另有位子没有”
车声辚辚,也不过半晌工夫,已是相遇的马车在天门街本为祈雨而设的高台前停定,那辆红色的马车上先是跳下三个身着白衣、松腿裤及漆皮靴子的少年,随后在万众谛视当中,一个高鼻深目、发带卷曲的白衣四旬中年缓缓下车而来,他身上所着的衣杉也是一身净白,只是上面更多了很多法则的小褶纹,更在肩臂两侧自上而下的压着两条阔粗的金线,走动之间金光四溢,分外惹眼。在这身衫子以外更裹有一件大唐绝无所见的前开襟长袍,只用一根带子松松系住的白袍顶风轻举,暴露了脚上那一双镶嵌着金漆皮的翘头靴子,使他那劲健中隐含超脱的气味间更添了三分繁华。他甫一下车,这身夺目的打扮及俊伟的仪容便让全场为之一震,更有很多前来观赛的蕃人已是忍不住的大声呼喊,一时候,“康昆仑”三字响彻天街。面对漫天彩声,这康昆仑竟是半点不为所动,只以右手微按坐胸,鞠躬向四周行了一个团拜礼后,便几个跨步之间上得高台而去,只是他这文雅而略显冷酷的姿势更激起一波震天的彩声,如果侧耳细辩,这彩声中尤以女子的尖叫为多。
一听到昆仑奴三字,崔破只感觉明天这日子实在是邪性,来看康昆仑斗艺,恰好就能见到一个昆仑奴,没走上几步竟然又有人来跟他提及昆仑奴,只是他夙来对此事晓得的未几,遂也并不答话,看着金云卿等他续说下去。
崔破还待再问,却见刚才出来的涤诗顶着一脑门子的汗左挤右扭的又从人群中滑了出来,也不及擦汗便道:“公子,那边面距‘斗声乐’高台极近的处统统一座酒楼上倒是另有座头,只是要价太高了些”
看到岭南道春州冯若芳八字,崔破心下一动,再想到当日冯楠所赠之珍珠冠、珊瑚树,心下迷惑更深,如有所思的扭头看了正猎奇向下张望的冯楠一眼,正欲开言,蓦地间一阵震天的喝采声传来,倒是那曹善才及康昆仑二人到了。
“如此却有一事还请崔兄帮手才是,还望莫要推让才好”那金云卿此时全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满脸期盼的看着崔破。
听金云卿讲解此中启事,崔破虽将面色紧紧崩住了,但心下实是震惊不已,让他想不到的是千载之前的大唐国中竟然就已经有了如此大范围的仆从贸易,这与史乘中所载之“海内亲善、和睦如一”的描述实在是大相径庭,后代多年的熏陶使他实在没法对此事情淡然处之,寂静半晌沉放心境后,方才缓缓开言道:“金兄所言之事,崔某义不容辞”
那金云卿闻言大喜道:“崔年兄公然云天高义,鄙人足领美意了,他日如有奔走之事,毫不敢辞”说完自面上略现笑意的罗仪手中拿过一份条陈递于崔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