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渊男生的迷惑,渊盖苏文这回倒是没坦白,一挥手道:“老夫恰是要其来攻,此子狡猾,非妄动之辈,蓄势愈久,守势愈可骇,安市城便是前车之鉴,唯有激其仓促来攻,苦劳其军,方能以拖待变,这一条尔等须牢服膺在心中。”
别看高任武乃是当朝宰相,可在渊盖苏文眼中,也就只是一条狗罢了,杀不杀都无所谓得很,当然了,值此非常期间,以渊盖苏文的智谋,自也不成能去做那等自乱阵脚的蠢事,先前之以是不表态,只不过是为了看看诸子对此事有何观点罢了,此际事已清楚,渊盖苏文自是不会再卖关子,这便笑了笑道:“嗯,生儿能如此想,为父心中甚慰,想那高任武不过一蠢夫耳,以李家小儿之奸滑,又岂会看不出来,此乃一石二鸟之策也,老夫如果就刺杀了高任武,那便是自乱军心,不杀么,嘿,瞧着恶心是一回事,如果任由高任武将动静传了出去,军心一样不稳,哼,些许伎俩便想诱老夫被骗,那也太小瞧了老夫的度量,生儿,尔转头让府里的那几位老夫子就此事写些唱词,就言高任武激辩李家小儿,坚拒李家竖子之引诱,着人满城传唱之,翌日唐贼攻城之际,无妨找些梨园子就在城门楼上唱他几次,另,尔去叫高任武写封檄文,着人送往唐营,恶心一下李家小儿,老夫倒要看看这厮究竟能忍到何时。”
“关上城门,全军上城防备!”一待高泉生所部最后一名流兵行出了城门洞,渊男生立马大声下达了将令。
寅时三刻,风小了些,可漫天的乌云却更密了几分,也压得更低了几分,一派大雨将至前的沉闷,憋得人气都有些个喘不过来了,俯身猫在离新罗虎帐地不到里许的一座小土堆上的高泉生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却顾不得擦上一下,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大营前那随风闪动个不定的火把之光,眼神庞大至极。
“父亲,高任武那厮所言万分不实,父亲为何放其回府?”高任武刚走没多会儿,内堂中转出了三人,别离是渊盖苏文的宗子渊男生,次子渊男建,三子渊男产,这此中性子最急的渊男产人未至,话音倒先至了。
“大哥,都查过了,统统普通,营外那些游哨全都处理洁净了,杀罢。”一阵细碎的响动以后,高泉生的二弟高泉铭蛇行地爬到了高泉生的身边,略带一丝镇静地禀报导。
“夜袭?”渊盖苏文此言一出,三子皆惊呼了出来,可各自的神采却大不不异――渊男生是满脸子惊诧的忧愁,渊男建是木讷地愣,而渊男产则是欣喜的跃跃欲试之状。
八月十五,本该是玉轮最圆最亮之际,可自子时过后,天气却变了,刮风了,吼怒的南风一刮,漫天的乌云也不知从哪便澎湃地冒了出来,就这么黑鸦鸦地挡住了洁白的明月,大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沉,实在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气候,这令受命前去劫营的高泉生内心头多少感觉有些子安抚――劫营,听起来挺带劲的,凡是为将者都晓得夜袭是以弱破强的良策,若能趁敌不备,来个火烧连营,天然是件大佳之事,但是实际归实际,实际上却远不是那么回事,除非对方的主将是个干才,不然的话,凡是雄师安营,又岂会不防备敌手夜袭,倘若敌方有备,前去劫营者不过是去送命罢了,在高泉生看来,要想李贞那等夺目的统帅犯下不设防的初级弊端,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东边落,不然断无此等能够性,起码高泉生本民气里头实在不看好己方的此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