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凤是除了行路甚么也没干的人,萧祯倒是人在千里以外,心寄朝廷,没有一刻闲暇,以是他是真饿了,渐渐吃着饭,一边看龙卫凤仿佛比在中都时更细了一些,就想她固然细弱了更觉都雅,楚楚不幸,却也不是保养身材之法。现在到瓜洲渡另有三五天的路程,这一起上,倒要将她好好调度调度才好,也免得见了龙家人,仿佛本身如何折磨她了似的。
萧祯过来,见她洗漱以后看起来倦色去了很多,也觉欢畅,站在殿内四下看了看,道:“这潭月寺的山景最好,这里太低,我带你去露台处看看。”
龙卫凤登上车辕时再次启口说:“萧祯,我——”,但萧祯不容她往下说,只道:“不必再说。”
一座雨蒙蒙的山城,随行的大队大多湿了衣衫,除了值岗的,各自寻近便处休整换衣衫,起初来刺探下处的人已经将闲人赶散,一座还算洁净的堆栈清出场子来,安插安妥,几个随行的丫环仆妇就过来接龙卫凤。此次,萧祯没有过来。
竟然就将她复送回车里了。
久久以后,萧祯才复出来。龙卫凤此时因没有多少胃口吃东西,只在一边坐着喝茶,还未进食。
说着,昂首望了望远处碧青的山峦,滚滚的云雾,复携起她的手道:“且回车上。”
如许等燕窝的工夫,又在堆栈安息了一个多时候,终究看着龙卫凤喝下了燕窝粥,萧祯这才携她的手出来,复上车。此次只在她这车内坐了一坐,一会儿半途暂住时,就又下去了,换到了别的车上。
萧祯牵着她的手走着,将两廊的山影竹子都看过一遍,便在廊下立住了身子,昏昏漠漠当中,他低头望着她,俄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二楼确切有个大露台,却在卧房以外,长长的一溜,绕着这偏殿的二楼整整一圈。萧祯就带着她在面对着前院青山的这一面,渐渐走,渐渐看,固然已经暮色四合了,但雨雾中四周却还见一点儿昏黄的山影,檐角的竹枝竹叶挂着雨滴,细雨打屋檐,在这沉寂的僧院,别有一番意境。
只是龙卫凤尚不知就里,觉得现在还是初离中都时的那段公案。谁知翻云覆雨间,世事早就又变了一个模样。
一时上楼换衣毕,复下楼来吃午餐。萧祯亦不在,仿佛在别室内与人说话。
是以龙家人也没法问及他尚未成大礼就将龙卫凤带入北王府,也更没法提甚么龙卫凤与莫独能够有的昔日之情。
萧祯见她害臊,又不安闲,就又笑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饭食,便命人检出平淡的几样来,放在二人面前的小几上,又对她道:“我却饿了,你陪我吃些可好?”
又想起课余时候看闲书,见有人写过“世上不快意事十之□□”,又想到本身乃是一个穿越之身,虚世飘零,身如浮萍。即使龙家人和她这个身子有血脉相连,按实际而论,实在也乃是陌路人,现在她坦诚了本身的出身,即使那封信到不了龙家人手里,他们也必会从二嫂口入耳到真相,她本身亲手,将她和这世上的独一一道联络,也斩断了……
……
萧祯问她想让本身做甚么,但龙卫凤刚开口说了个“我——”字,萧祯俄然一挥手截断她的话道:“不必说了,我已尽知。”
这里长队起行,才复往那叫“潭月寺”的寺庙去了,穿林度木,这潭月寺却在一处依山傍水的高山之处,四周花木碧绿,映着暮雨山雾,倍添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