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披发的人,人的中间另有一只脸盆,盆内半盆水,是殷红色的。地上的人精确的说是趴着的,后背的衣服裂开了一条口儿,暴露一道长长的刀疤,不消说,这就是血腥味的来源。
龙老祖母微皱眉头,叹了口气,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晓得,龙家历代在边关剿匪,也杀了很多胡人,但我们龙家人,却没有因胡人而死的,不过……”她顿了一顿,没有再说下去,想了想,又道:“他虽是个胡人,既然,爬到了我们家,不救他倒是伤天理。不管如何,今晚先救了别性命,明日再着官府来拿他也不迟。”说着,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下了这件事。
还不止一个。
一时无话直至行台府宴罢,统统事体已毕,三人遵循周衡所叮咛的,清算完了,复至行台府边门外等待送归的车子。
三人在行台府的小厨房,将菜品清算齐备以后,时候也只在午后一点点的辰光罢了。
龙卫凤心中有种不好的感受,就悄问龙缨:“家里是不是有甚么事?”
又过了几时,金乌西坠,暮□□临,各处院落廊庑都点起灯来,行台府更加热烈起来,使女小童来往取菜取物,中庭大抵是开筵席的处所传来铿锵的鼓乐之声,来往的下人偶然会讲两句前面的话,听起来此次仿佛是为庆贺九原和上古大捷而设的庆功宴,以鼓励将帅的士气,同时也为驱逐朝廷来下贺书的御使,是以诸多的初级将帅都在列。场面非常热烈。
还都是男人。
但这个伤者的刀口很长,又在背上,却不是她们能措置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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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悄悄的特长指在那窗纸上一戳――
一门妇孺,大事向来是龙老祖母做主,且也都是心软之人,就都应了。
悄悄的挽上龙三嫂的胳膊,道:“我们走吧。”
竟然是他,阿谁小山胡俘虏!那高高的鼻子,狭长的眼睛,惨白的嘴唇,又兼如许的穿着发式,是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看这模样,必定是逃出来的,俘虏逃窜,被抓住但是要砍头的。
龙卫凤便和龙三嫂相携走出小院,穿过一条夹道,就来到了一个花木碧绿的地点。公然是这行台府的花圃,从内里瞧没觉出多大,出去一走,才发觉真够幽深的。一起也都是北地的风景,苍苔凄凄,白石棱棱,清溪横黛,翠色入微,几处疏林,一带绿茵,野草闲花到处有,青帐横林随转移,两人走着,不觉垂垂深切,只感觉清芬拂袖,令人乐而忘忧。
龙卫凤等人便近前看,见地上的人仿佛一丝气味也无,乱发下暴露的一点侧脸惨白如纸,那脸却有些熟谙,且这身量,这穿着,这发式,如何都这么像早上见过的那些胡人俘虏呢?
龙家最不缺的,大抵就是疗伤的药草和经历了,当初龙卫凤重伤昏倒了十多天,是百口从灭亡线上拉返来的――当然,拉返来个假的。龙卫凤好了以后,龙家小厨房里存的草药还一大筐,百般家伙更是一应俱全,而龙家人对于做关照这份事情,的确称得上熟能生巧。
她便指给龙二嫂和三嫂看,大师看了一回,也都感觉就是秦公子。可他如何呈现在这里?且伴在军官群里,莫非也从戎了?
而私藏俘虏,天然也是要被问罪乃至砍头的。
龙卫凤闲极无聊,在厨房的台阶上踮脚看围墙外,只见檐角重重,一带围墙隔开的仿佛是个大花圃,就很有些心痒痒的想去瞧瞧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