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进了女人的浴桶里。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出了甚么事,聚在一处窃保私语。

康大夫得了程家嘱托来问沈清棠,“你和程颂,原也是我们看着的好姻缘。”

“啊——”

又添同僚不无嘲弄,“程颂你这事办得可不隧道。顿时就要结婚了,娶的还是我们陵川城里安济坊的沈女人。”

现在有人拍门才开门问道:“如何了,出了甚么事?”

姜思躲在屋子里没脸见人,李婶子也交代不了家中突如其来冒出来的程颂,更何况女人内室的屋顶上还破了那么大的口儿。

“无妨。”沈清棠并不在乎,眉眼弯弯笑着道:“我不介怀。”

女人当即吓得花容失容,伸手就要去捞搭在架上的衣裳。

康大夫欣喜不已,“好女人,我既承了你这声师父,必然当真为你筹办。你放心,虽是急了些,但一应端方物什俱办得妥妥当帖,毫不屈辱了我们女人。”

沈清棠谈笑晏晏,递过请柬,“下月初二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与裴公子甚是有缘,现在又同在这杏花巷里住,裴公子可必然要来。”

同僚们皆起哄。

他挠挠头,这娶妻冲喜的话,不管如何也说不出口。

又道:“我没父母双亲,康伯就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我都听您的。”

王婆掩着嘴问旁人,眼里的幸灾乐祸一览无遗。

程颂迟游移疑开口,“只是这婚事仓促,我怕摧辱了你。”

“那就好。”

孤身独居的女人,倒是不敢贸冒然去凑热烈。

是月黑风高的夜里,有未出阁的女人打了水来,筹办沐浴寝息。

反倒是沈清棠看着他,当真问,“程颂,你是至心想娶我的吗?”

裴琮之接过请柬,还是阿谁清风明月的公子,瞧不出半点不对来。

沈清棠披衣起家,她天然也是闻声了姜家的动静。

正值他休沐,邀了几个同僚老友去酒楼。

又问他风寒可好些了。

他再点头,“已然好了,多谢沈女人惦记。”

程颂现在非常对劲。

“谁?”

褪了衣裳的身子甫一入水,就听头顶屋檐上传来细碎的声响——是有人仓促在屋檐上疾行。

伴跟着女人惶恐失措的叫唤声一同而起的,是程颂忙不迭的报歉声,“对不住对不住……”

飞身上檐便要去抓他,那人闻声动静,当即拔腿逃窜。

她既松了口,这婚事天然是顺理成章就定下了。

老太太只这程颂一个独子,临去前的最后心愿就是看着程颂立室。

沈清棠闻声隔壁院落有人声,提裙过来拍门。

只是待沈清棠告别归家,那双清润都雅的眼便阴沉沉落下来,部下微微用力,请柬瞬息间化为齑粉。

只是他好久没接过请柬,她也起疑,抬眸看过来,“裴公子?”

程颂昔日里的殷勤,康大夫自是看在眼里。

这一瞬,他面色已规复如常。

“这莫不是瞧见了?”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李婶子焦急的打门声,“思丫头,如何了?”

“这是天然。”程颂不假思考,脱口而出。

“好好好。”

沈清棠没甚么所谓,她年纪到了,也没有父母亲人倚仗。这桩婚事,大师看着都说好,她便也点头说好。

同为邻居,不免体贴问上一句,“裴公子远行,是归家去了吗?”

晚些时候,程颂来接她归家,也支支吾吾提起此事,“清棠,我……这事……哎呀……”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程颂被几个同僚灌醉得醺醺然不知以是,搀扶着从酒楼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喝……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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