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财帛身外物,要那么多做甚么?”
水潭里出现波纹,覆着玄色鳞片的蛇吐着信子游过来,头一出水便化成个长发如瀑的美人儿,纤长的手伸上来,缓缓抓住他的脚踝。
是人就会生老病死容颜阑珊,只要妖怪才会永葆芳华。楼似玉这话意有所指,宋立言也反应了过来,扫一眼裴献赋那半点不见光阴陈迹的脸,微微敛眸。
“这是我私藏的宝贝,炼化多年才成了一些。”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裴献赋挑眉,“鄙人本也是随便尝尝,谁晓得服用以后,当真是有点效果。只是,也不晓得有没有甚么反噬。”
“过奖。”楼似玉神采不动,“四下无人,你还穿戴这皮,不感觉累么?”
狐尾和耳朵一起消逝,楼似玉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长凳。
气不打一处来,楼似玉翻了个白眼。她从出世到现在,除了偷过邻居家的腊肉、咬死过村里人的几只鸡、骗过一个小孩的糖葫芦吃以外,再没做别的好事了。面前此人固然嬉皮笑容没个端庄,但她能感遭到,他身上没有良善之气。
“您还喝吗?”楼似玉摇着酒壶,似笑非笑地问劈面的人,“一大把年纪了,喝这么多酒,不怕伤了身子?”
“大夫好风采,财帛就该如粪土!”楼似玉给他鼓掌,非常承认地点头,然后将双手伸畴昔,当真隧道,“奴家是个凡人,不怕脏不怕累,府上如果有不要的‘粪土’,大夫无妨都给奴家。”
正在山脚下找人的宋立言莫名打了个喷嚏。
“驿站的人说师兄未时就解缆了,不成能现在还没到。”他神采有点凝重,“再找找。”
“楼掌柜曲解,这可不是皮,爹生娘养出来的骨肉,比那些个魑魅魍魉胡乱编织出来的可活泼多了。”裴献赋捏了一粒酥皮花生扔进嘴里,轻叹了一口气,“想想你也是不幸,撑着此人形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必定都健忘本身本相是甚么模样了。”
但是,等了一会儿,身子不但没被蛇妖拖入水潭,脚上的力道还俄然松弛了。叶见山怔愣地睁眼,就见宋立言横剑站在他跟前,獬豸剑收回纯白的光,逼得蛇妖退回了水潭中心。
裴献赋回身,打量她两眼,费解地摸着下巴问:“你这么多尾巴从哪儿钻出来的?裙子不会破吗?”
此人晓得她的本相,可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能看破他是个甚么。金瞳破妖,就算是常硕化了形在她面前也是揣不住的。
叶见山固然是大师兄,但幼时受过很严峻的内伤,修为一向没法再精进,如果遇见甚么大妖怪,那还真是费事。
黑黢黢的山间俄然亮起一道光,只一瞬,又偃息下去。宋立言发觉到了,立即上马朝那发光的处所跑,马蹄声在沉寂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扎耳,他行至半路,干脆弃马,叮咛宋洵在原地等着,单身前去。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归去了。”裴献赋起家,脚下踉跄两步,扭头笑道,“改明儿再来。”
裴献赋没扯谎,他真是人。
心生烦躁,楼似玉沉着脸直接问:“你想干甚么?”
捏着羊毫在帐本上把这一桌酒菜记上,楼似玉暗想,等宋立言来结账,她定是要敲笔竹杠才行。
宋立言点头,带着宋洵跨出门,两人一前一后上马,宋洵看了看堆栈里头,小声问:“大人感觉这裴大夫可有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