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玉仇恨地将药扔进嘴里，咔吧咔吧给嚼了，嚼完才感觉苦，又皱着脸去喝了口茶。
“真是痛快，善恶有报，天理昭昭！”
笑意一顿，楼似玉转眸看向别处：“大人谈笑，奴家这一介民女如果能同大人有甚么干系，还不得一早认亲，好叫大人照拂？”
宋立言沉默，收回目光又喝了几口汤，才缓缓道：“与掌柜的也算了解一场，如有甚么隐情，还望掌柜的早些奉告，也免错伤无辜。”
楼似玉唏嘘地看着，感觉此人戴起官帽的模样真风趣，丰神俊朗，正气凛然，下头稍有人敢插科讥笑，他眉毛就皱起来，半点颜面也不给，扔令就让打，直打得背面的人都老诚恳实，乃至一上来就认罪。
神采一紧，宋立言问：“何时来的？”
宋立言撩起袍子在他床边坐下，眼里带着些迷惑：“这世上会不会有凡人偏疼于妖怪，到处替它们做事？”
“可这妇人身上穿的是上等绸缎，你所呈上的荷包里不过半两银子，她一荏弱女子，吃穿不愁，作何要因这点钱惹你这高强大汉？”宋立言嘲笑，“合常理吗？”
“扯谎作有罪论处，你既冒犯，便罚三十大板，定无端伤人之罪。霍捕头，有劳。”
“姐姐。”楼似玉感喟，“您有人形就且走路吧，一个女人扭着身子在地上爬，如果被旁人瞥见，还不得吓晕畴昔。”
坐公堂太久，本也有些饿，宋立言舀了一勺尝了，微微点头。
如何说也是上清司的人，既然遇见了，她必定是想也不想就脱手，可惜宋立言来得太快，到嘴边的肉都飞走了。
美人蛇白她一眼：“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能这点本领都没有？”
“承诺你不动他了，你怕甚么。”美人蛇啐她，又道，“不过，你觉不感觉他很奇特？之前都没有这么高的修为，独这一回，像是打通甚么穴道普通，快赶上千年前当时候了。”
“……好。”垂下眼眸，她甚么情感也不敢透露，只灵巧地笑着。
“裴献赋。”楼似玉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这到底是个甚么人啊。”
氛围俄然有点古怪，等宋立言后知后觉发明那里不对的时候，掌灯堆栈已经到了。
“那本官再问一遍，你确认是这妇人偷了你的银钱，你因欲抓贼归案才打伤于她？”
叶见山仿佛是笑了，可语气倒还端庄：“遵循司规，当三劝，一劝之以亲人，二劝之以大义，三劝之以人道。若三劝以后冥顽不灵仍行恶事，则当与妖同罪，斩立决。”
被告惨叫冤枉，外头围观的百姓倒是鼓掌称快，楼似玉一侧耳，就听得人道：“这恶棍是袁府买的地痞，专门去找那位姨娘费事的，也不晓得是甚么内宅争斗，闹到大街上可真是丢脸。幸亏大人明察秋毫，还这姨娘一个公道。”
楼似玉对劲地笑了，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道：“奴家就晓得，鸡肉这么甘旨，大人必然爱吃。”
轻哼一声，他这才接了，朝她道：“上车。”
“公堂之上如果扯谎，遵循法规，便是当有罪论处。”
“那对这类人，当如何？”
但是，两炷香以后，她站在了衙门公堂外头。
宋立言也没多看她，抿着鸡汤，内心还在想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美人蛇仇恨地又倒下去一盘子肉。
香淳的鸡汤透过盖子都飘出香来，宋立言喉结微动，目光从汤盅上移到楼似玉的脸上：“掌柜的如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