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黑,她饶是再沉着也忍不住叉起腰来骂:“我说了多少遍荒州境内不能脱手?都当耳边风了不成!”
如何回事?她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催动妖气,五脏六腑竟像是被刀绞成了一团。
“我在给你的糯米烧腊里,加了断妖符。”
“急甚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粉色的一团瘴气,裹着不晓得甚么东西拦在了他和美人蛇面前,甫一站定,那粉瘴就颤了颤,血流上天。
苍茫地看着他,楼似玉呆呆地摇了点头。
妖血的刺鼻味道在全部城郊树林里弥散,引得浩繁低等妖怪来食,但是,一靠近那树林十丈以内,小妖就被震退开去。贪婪不信邪、执意要往里冲的,不过十步便化了血水。
“这一回,大人会信?”
“甚么?”楼似玉一把提起她的尾巴,“谁跟谁打起来了?”
粉瘴莫名地颤了颤,扭头也想走,却被五根缠妖绳绕上来,打了个活结。她一怔,抬眼就见他朝她走了过来,皂靴踩上她的血,悄悄的一声水响,像下雨天偶然踩中的水淌。
这么多年?宋立言眯眼:“你公然是一早就熟谙我。”
美人蛇冷声道:“谁让你们去扑那箱子的?”
晓得他不吃葱花,晓得他会吃鸡肉,晓得他是上清司之人,也晓得他此行动何。以是,石敢当不是偶合,灭灵鼎也不是偶合。她与那蛇妖有勾搭,对鼠妖也暗中互助。
“都到这个境地了,你还要扯谎吗?”宋立言莫名感觉活力,缓缓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在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半句实话?”
美人蛇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倒也没慌,反而是悄悄蓄势。她已经做好了筹算,灭灵鼎已经不在他身上,这一击楼似玉不能替他受,只要他再靠近些,她便是化了内丹也要拖他同归天国!
仿佛也有事理,美人蛇抿唇,可惜地看了镖车一眼,便借着她的庇护本相化小遁入草丛。青眚和黑玉见状,也缓慢地遁走。
充满黑甲的蛇身从委顿的人皮里伸展开去,曲卷地绕上中间的古树,一轮又一轮地往上缠。蛇鳞平常,在光下黑得几近银色,古树收回嘎嚓嘎嚓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那巨大的蛇头快速就伸到宋立言跟前,威胁地朝他吐了吐信子。
粉瘴挣扎起来,暗自运气想摆脱缠妖绳,但莫名其妙的是,她用不了法力,强行用结果甚微不说,血流得还更多。
宋立言眼神一沉,抬袖便飞出缠妖绳,粉瘴还是来拦,可只缠妖绳这点灵力,竟也将她震退好几步,脚下血流更甚。
“又是你。”宋立言看着她,“恰好上回没能做个告终。”
“你先说我才晓得能不能信。”
“那大人想听甚么呢?”她唇齿间都是血,朝他笑也笑得满口艳红,“要奴家再唱个小曲儿么?”
“为甚么会是你?”行至她面前站定,宋立言低下头来,眸子里泛着怒意和冷酷,另有被强压着的一丝猜疑,“你不是让我信赖你吗,掌柜的?”
深吸一口气,楼似玉借火点了符,火光一跳,她仿佛闻声有人笑了一声,那声音熟谙得叫她喉咙发紧。不过也只一瞬,笑声没了,她面前的气象逐步虚无起来,仿若将一副上好的绣图被扯开了线,一丝丝地恍惚开去。
宋立言皱眉,持剑问:“何人?”
“蛇女和宋大人,另有……另有鼠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