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信裴献赋？”楼似玉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个实打实的妖怪，压根不是甚么上清司前辈！”
“你问我有没有害他之心？”楼似玉有些哽咽，咽了好几口气才道，“我巴不得用我的命来换他长命百岁，我巴不得你上清司向来没有过甚么俱焚的禁术，我巴不得随他一起去死，你却问我是不是想害他？”
“本官只是猎奇，楼掌柜看起来对那人用情至深，又如何会教他这入不得循环的东西？”
“奴家哪敢生大人的气？”楼似玉撇嘴，“大人掌生杀予夺之权，奴家不过是一介蝼蚁。”
“我会妖术，又不会医术，还能自个儿医自个儿不成？”气性上来，她将被子踢开一脚，怒道，“大人另有甚么要审的，一次问个通透吧。”
然后呢，就随他去死吗？
乌黑的鳞片带着些血迹，一闻就知是美人蛇的味道。
“它一早就该被毁掉的。”楼似玉伸手抹了把脸，“是我的错误才让它一向存世，以是我想弥补。送进灭灵鼎也好，亦或是交给殷殷让她化掉也好，这东西不能留。”
楼似玉点头，又委曲又有些恼，卯足了劲儿将他往楼下拽。
“你不是猎奇我想做甚么吗？”楼似玉站起来，踉跄两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灼灼隧道，“我想完成他的遗言，他有没做完的事，我想替他做完。”
“裴前辈让我去寻蛇族圣物之事，我自会找他问清楚，但现在我问的是你，你若想我信你，就奉告我实话――你可当真没有害宋清玄之心？”
楼似玉变了神采，抓着他的手腕问：“这东西如何会在大人手里？”
心头莫名一钝，像是被铁杵给狠狠抵了一下。宋立言不舒畅地伸手按了按，张嘴想说甚么，又垂眼咽了归去。
“她说是你。”宋立言眯眼，看了看手里的蛇鳞。
“不气了？”他挑眉。
脑袋发热，身上倒是一阵又一阵的出凉，楼似玉感觉难受又委曲，连笑也不想笑了，就拉长了脸瞪着他。
如果没记错，那天早晨她喝了很多。
“咳……”又苦又涩，另有一股子泥土味儿，的确不是人喝的。他呸了两下，眼神古怪地看向她。
“他生前爱喝酒，有一天心血来潮，登山过水地去采了酒仙花，将之酿好了放在屋子里，说等来岁开春，就能与我一同喝上几盏美酒。到时候让我给他做两个小菜，要求不高，熟了就成。”
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她当初在后院里同人喝的？他当时还存疑，甚么堆栈的酒能埋八十年，厥后她说这堆栈是家传的，他才临时放心。现在再想，这又是她的一个谎话。
“你找甚么？”她小声哼着问。
“宋清玄也是上清司之人，他如何会想毁掉内丹？”发觉到她有所坦白，宋立言沉了神采，“上清司的前辈和师兄都晓得的事，他总不能不晓得。”
宋立言一顿，微恼：“你不是会妖术吗，身子如何还如许。”
移开目光，楼似玉闷声道：“宋清玄是这么说的。”
如果他没记错，裴献赋说过，千年之前的妖王只是被封印，而非神灭。若没有五大妖王的内丹为阵，持续加诸封印，那恐怕离妖王重现人间之日也不远了。
情感一冲动，她说完就咳嗽起来，神采更加丢脸，唇齿间还模糊见血。
身板一僵，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是连最后一丝赤色都褪去了，楼似玉嘴唇颤了颤，看他一眼又缓慢地别开脸，闷声道：“大人在说甚么，奴家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