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李小二端着晚膳出来，顺嘴问，“本日我们不点灯了？”
楼似玉啐他一口：“还发财呢，都快亏死了。”
楼似玉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你一天不好好干活，都瞎深思甚么呢？”
楼似玉边喝边吃，越喝笑得越欢，一坛子酒没半个时候就全进了她肚子，酒气蒸得她脸上泛红，更加鲜艳。
朝他们挥挥手，楼似玉东倒西歪地往本身的房间走。顺着木梯上二楼，往左边是天字一号堆栈，右边是个茶馆，茶馆再往右，就是她的内室。
“厚德，来把明儿要用的肉给抬出来，方才顺道瞥见集市上在便宜买，我给你多买了些。”
“啊，真好喝。”镇静地擦了擦嘴，楼似玉又给本身倒了一碗，抓上两口酥花生，又一饮而尽。
“明儿的洗尘宴，你们可要好好弄。”她撑着下巴，伸手去戳般春的额头，却如何也戳不中，“我们新来的县令大人了不得，可了不得了，不能怠慢。”
“掌柜的发财了？”李小二不敢置信地掰了个鸭腿。
楼上暗中察看的宋立言：“……”
可床上此人睡得安安稳稳，像是完整没成心识到伤害，乃至还吧砸了一下嘴，睡得苦涩。
“那我们如何吃这么好？”
但是，宋立言等了好久，也没见她有甚么行动。
“放心吧掌柜的。”
“每个月月朔。”般春想了想，又道，“但也有例外的，上个月廿掌柜的也去了一趟衙门。”
“大人。”宋洵从背面过来，轻声禀告，“探听动静的人回话了，说这楼掌柜往上三辈都是运营掌灯堆栈的人，只是仿佛都只见着女掌柜，没如何见过男当家的。毕竟不是甚么首要的人，衙门里也没有别的备案。”
“掌柜的？”般春猎奇地看着她。
“没有马脚并不能证她无辜。”宋立言手握卷宗，指腹和顺地抹着上头的几行关于案发时候的字，“上个月廿，前任县令刘知恩在衙门遇害，而般春说，当日她们掌柜去过县衙。”
她熟门熟路地上去，进门却就嗅到了一股子陌生的味道。
门被风吹得关上，屏风背面的宋洵随之而动，趁着暗黑悄无声气地潜去床边，提起长剑就横上了她的脖颈。
乌黑的剑身被月光一照，粼粼寒光全折在楼似玉闭着的眼皮上，杀气无声伸展。凡是有些本领的人，都会做出本能的保命反应。
咬牙摸出荷包，楼似玉一边清账一边碎碎念：“这如何说也该是天灾啊，衙门该发发补助的。”
宋洵皱眉：“起码有九十多年，镇上年纪最长的人说，这堆栈从他出世的时候就在了。”
但是，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宋洵会心，躬身退下。
楼似玉看也没看门口，只摆手：“不消点了。”
半醉不醒的声音穿过墙边几丛绿竹，落进人耳里，带着些酒香。
般春问：“掌柜的，您是不是熟谙那位大人啊？”
“好。”世人都笑起来，李小二伸手就想去接她手里的酒坛，谁曾想掌柜的完整没有要罢休的意义，一手拉着坛口，另一只手端起酒碗就喝了个底朝天。
“不是我瞎深思，大人他……”
雾云胧月，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空旷的巷子里响起两声低低的兽鸣，却被打更的声音盖了去。幽蓝的夜色当中，梨木牌匾上的“掌灯堆栈”四个字出现了光，透出几分阴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