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
“那石敢当从那边买的?”宋立言问。
宋洵头皮发麻,忍不住问:“大人,这是甚么?”
未时末,喝醉的人都被塞进了客房,般春和李小二也已经里里外外清算安妥下去歇息了。
宋立言噎了噎,眼里的赤色到底是褪下去了,略微有些不安闲地问:“你买返来的时候,没有非常?”
“责便责了,奴家不过是个没依没靠的女儿家,有甚么打紧?”楼似玉哽咽说着,眼睛倒是更红,“可大人倒是说个事理来,奴家做错了甚么?”
“错怪了?”楼似玉一顿,看向宋立言,那眼神哀怨得像个守了一千年寡的弃妇,也未几言,就扁嘴望着。
“大人之前还说怪力乱神都是无稽之谈,怎的现在又说那破石头是邪物?”楼似玉撇嘴,“这世上不是早没妖怪了嘛?”
宋洵急得冲了上去,可就远近而言,他压根来不及。目之所望,只见六合动动,黄沙四起,三妖大步猛冲,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宋立言。
宋立言嘲笑,提着剑反手横上她咽喉,眼里赤色翻涌:“你找死。”
妖怪最喜人血,浅显人血带铁腥,可宋立言的血是甜美的,此等引诱,完整不输背面那石敢当里的东西。蛊雕贪婪地伸舌舔了舔本身的爪尖,喉咙里收回干枯的吸气声:“你上清司后辈固然废料,但倒是甘旨得很。”
就这说话的一瞬,三妖都没了逃窜的能够,巨石一块块封死退路,砸没蛇妖和犬妖,蛊雕惶恐驰驱,还想说甚么,一转头却也被巨石藏匿。
宋立言:“……”
宋立言没看手臂上的伤口,脸上也没甚么镇静的神采,持剑而立,任凭三只大妖朝他冲来,玄衣长立,岿然不动。
“大人!”宋洵神采发白,急喝一声。
冲在最前头的蛊雕刚伸开嘴,行动快速一僵,四周白光乍出,将他们化为剪影,三步以外,宋立言任凭伤口血雾澎湃而出,眼里半分慈悲也没有,沉声念:“吾为六合师,摈除万鬼堂。吾含六合炁,咒毒杀妖方——”
更可骇的是,这楼掌柜哭得也太委曲了,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多看两眼也会心生怜悯。
“啊,不消。”回过神来,楼似玉垂眸,“外头风大。”
他在这里,那能冲石敢当来的定都是周遭十里以内的大妖怪,方才一役想来也不会太轻松。楼似玉斜眼瞥了瞥宋立言胳膊上的伤口,到底是把哭腔咽了下去,撇撇嘴,扭头去柜台背面翻出瓶金创药递给宋洵。
“门口的石敢当,是你弄来的?”
宋立言沉默。
“大人!”背面的宋洵赶紧上来拦住他,急声相劝,“这掌柜的非妖且无罪,您三思!”
向来行事胸有成竹的人,头一回朝他乞助,宋洵惊诧,看看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掌柜,又看看自家大人那略微慌乱的眼神,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跨步出去,稠密的妖血腥臭随之而至。
这说哭就哭的本领,整条街楼似玉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那小嘴唇一咬,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滚。偏生她那双凤眼熟很多情,微红起来楚楚动听,像是把全天下的委曲都盛在了里头。
方字落音,溶血黄沙顿时化丈方巨石,带着咒文破空砸地。蛊雕变了神采,蛇妖却还想用尾力将石头击碎,犬妖狠拉她一把,大喝:“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