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援的话，我等怕再也守不下去了。”陆士衡沉吟道，话音一落，便有悍将朱八站了出来，“将军！我愿带兵突围，请山阳援兵！”
一时候屋内沉寂下来，很有几分懦夫一去不复还的意味，世民气知肚明，城墙下魏军陈兵过万，朱八怕是一出城门便是死，可眼下再无他法，世民气中浑然不是滋味，文钦忽道：
媛华抹了泪，岔开话问道：“你姓晏？你能奉告我，你小叔叔姓甚么吗？也是晏？”晏九云点了点头：“那是天然。”
说着见媛华竟俄然又没了声音，只是呆呆堕泪，游移朝她面前走了两步，揉了揉鼻子，抱肩若无其事的模样：
“跟我说说，你们本来筹算要往那里去的？”
“谁要活？”媛华冷冷启口，极傲气的口气，“我们何时该本身了断，比你清楚。”说着敏捷站了起来，晏九云一惊：“好端端的，你可别寻死啊！”
“末将有一攻城奇策，不若在弓箭手保护下，背上土袋，堆到城墙脚下，再点精兵，顺着土石所砌坡路攻上城头……”
策画着城中已是少得不幸的兵丁，朱八心一横：“三十够了！”陆士衡点了点头：“你去点三十精兵，我亲身送你！”
晏清源见她出去，便附在刚悠悠转醒的归菀耳畔含笑警告道：“乖孩子，你如勇敢给我寻死，你这姐姐，我定教她生不如死，再丢去喂狗，至于你仆人家的那箱子宝贝，”他指了指新烧的热汤，“当柴火都嫌不敷。”
媛华听得胸口突突直跳，正思忖说话，已听晏清源笑道：
归菀双手捂住了脸，复又倒向她怀中，腌透的泪眼忽注入了火，将唇死死咬住：“姊姊，我真是恨死他了……”
“好！”晏清源这方神采奕奕道了一句，看了看众将，“他们粮食耗损殆尽，现在能吃战马，接下来只怕甚么都能吃，来人！”
“他如果然吃了人，将来史册也不会记他这份守城的孤勇哇！”
山阳现在守将与皇宗子私交颇厚，与陆士衡向来失和，世人都听得愀然，思及的倒是建康朝廷，寿春守城几月，早有魏军围攻动静，可大江之南，愣是无动于衷，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似的，文钦之子文湘不由小声嘟囔一句：
“要不等仗一打完, 你跟你mm跟我们回邺城, 大将军后院有妻有妾，多你mm一个想必也行的。”
临到大帐跟前，里头透出几点昏黄，又模糊传来注水声，媛华听得脑筋轰然炸开，死命逼回了泪，渐渐走了出来。
“大将军，我mm她毕竟小孩子家，那里如果获咎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小孩子普通见地。”媛华谨慎看晏清源神采，晏清源一笑：“你如果再废话，我割了你舌头，出去。”
她缓缓端住归菀被泪摧毁的一张小脸，忍下心底堵塞的疼，“不要再去想洁净，那太难了，菀mm，错的是贼寇，不是你，父亲常说，人生有死，死得其所，便可无恨，但你我现在倘是死了，不过白白捐躯性命，你如果信得过姊姊，统统听姊姊的可好？”
“那左将军有何奇策？”
“战马也要吃光了，依我看，不如先冒充诈降，再作图谋。”
“冠军将军这是哪门子奇策，且不说寿春连日不雨，天干物燥，到时陆士衡再拿火做文章，往土堆里丢些杂草、松明一点就着，就说堆土这一件，猴年马月能堆出来？陆士衡能眼睁睁看着你在他墙根为所欲为？”